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吳雅神色凝重地站了起來：“小寧子，錦珠，你們隨本宮到承乾宮看看，紅袖, 你守好門戶, 彆讓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混進咱們宮裡。 ”
防人之心不可無, 誰也不知道佟佳氏摔倒有沒有什麼貓膩在裡麵？要是讓人鑽了空子嫁禍到她身上，以她現在和佟佳氏幾乎水火不容的關係, 那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是, 娘娘，奴婢明白。”紅袖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扶著錦珠的手，吳雅當即就往承乾宮去了。
一進宮門，吳雅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不由腳步一頓：這出血量不小, 看來佟佳氏這一胎真的是保不住了。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吳雅繼續往裡走, 發現已經有妃嬪先來了，隻是現在整個承乾宮上上下下都忙的跟陀螺似的，全然顧不上她們, 任由她們全都在院中候著。
吳雅看了, 都是住的離得比較近的妃嬪, 也難怪來的快, 看到她進門紛紛行禮請安，吳雅一一回了。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 惠妃居然也比她先來, 還一臉的著急的樣子？不過想到禦花園現在是惠妃掌管的地方, 吳雅就不難理解一向和佟佳氏不合的惠妃為什麼會來的這麼早了。
“惠妃姐姐，裡麵是什麼個情形，皇貴妃怎麼樣了？”見完禮之後，吳雅例行問了佟佳氏的情況，表情淡淡的。
不要怪她沒有表現出一副憂心如焚的樣子，就她現在和佟佳氏的關係，她哪怕表示出一點擔心，彆人都會認為她在裝模作樣、貓哭老鼠假慈悲，更有甚者還以為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既然如此，她還不如怎麼平淡怎麼來，也省得為難自己。
果然，對於她這副“不上心”的樣子，惠妃沒有覺著絲毫奇怪，有氣無力道：“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太醫們都在裡麵呢，但是我瞧太醫的樣子，怕是……”
下麵的話惠妃沒有明說，但是在場誰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哦，惠妃姐姐你不用太過著急，太醫院太醫醫術高明，想來是有法子保住皇貴妃的胎的。”吳雅乾乾地安慰了一句，然後就一臉木然地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惠妃：“……”
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感情這事和你沒關係啊！
就在惠妃氣惱不已的時候，宜妃榮妃也匆匆趕來了。
“我恍惚聽著皇貴妃在禦花園散步的時候摔倒了，皇貴妃怎麼樣了，龍嗣可還安好？”還沒走近，宜妃大大咧咧的聲音就先傳來了，聽得惠妃心情越發不好了。
“……好不好的，我怎麼知道，總要太醫出來才能清楚。”惠妃沒好氣地說道。
這非要強調是在禦花園摔倒的是什麼意思？是在說她管理失職嗎？
榮妃時也問道：“也是奇怪了，皇貴妃娘娘怎麼會好端端地摔倒了？縱然真的一時沒走穩摔了，那娘娘身邊的奴才呢，難道就看著娘娘摔倒嗎？”
妃嬪出行身邊都是有奴才跟著的，懷了孕就更不用說了，尤其是佟佳氏這麼寶貝她這一胎，她去禦花園不用說肯定是裡三層外三層更是圍了不少人的，怎麼會讓她摔倒呢？
“這群廢物，肯定是他們沒好好照顧好皇貴妃，等過了今天，看本宮不好好揭了這些隻會偷奸耍滑奴才的皮！”惠妃怒道。
吳雅：“……”
這承乾宮的奴才真要是這麼沒用，早就不知道被佟佳氏打發去慎刑司了？怎麼可能還留在身邊？當時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她們不知道的事，才使得佟佳氏摔倒沒有救援。
就在吳雅想著當時到底發了什麼的時候，一陣淒厲的慘叫從屋裡傳來，眾人心中一驚，覺得皇貴妃怕是不好了。
果然沒過多久，太醫們就低著頭、一臉惴惴之色地走了出來，而裡麵的哭聲卻更大。
“龍胎保住了沒？”看見這個情形，惠妃心中不由地咯噔了一下，但心裡還是抱有一絲僥幸。
“微臣無能，不能保全皇貴妃龍胎，還請娘娘降罪！”太醫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惠妃：“……”
惠妃氣得臉色都變了。
降罪你們有什麼用，她要跟著吃掛落了！
還沒等惠妃發火，外麵傳來太監的通傳聲讓本來就懸著一顆心的惠妃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門眼。
“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
眾人一回頭，就看到了宮門處那身穿明黃色龍袍、一臉陰沉的康熙，正闊步朝裡走來。眾人心裡一緊，連忙下跪請安。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康熙看都沒看跪著的人，直接朝太醫走去。
“皇貴妃怎麼樣了？龍嗣可有保住？”
康熙語氣平靜，卻讓本就忐忑不安的太醫們越發地膽戰心驚。
“回、回皇上，皇貴妃娘娘已無大礙，隻是因為失血過多暫時昏睡過去了。至於龍嗣……微臣無能！”
看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醫，康熙不由地閉了閉眼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貴妃好端端地怎麼會小產？不是一直回稟胎像穩固嗎？”康熙壓著火氣問道。
“皇上，皇上一定要為我們娘娘做主啊！我們娘娘是被人害的！”
還沒等太醫回答，屋子裡麵突然竄出來一個人，還沒等眾人看清這人是誰就“噗通”一聲朝康熙跪下了，哭著求康熙做主。
一聽佟佳氏是被人害的，現場一片嘩然，康熙眼神一凝，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事情是這樣的。”芝蘭一邊哭一邊把發生在禦花園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因為這一個多月以來娘娘一直都在宮裡養胎，實在呆的有些悶了，娘娘就帶著人對禦花園走走。誰知道正賞花呢，不知從哪裡跳出來一隻野貓撲到了娘娘身上，而且這貓像是瘋了一樣，在娘娘身上又抓又撓的，娘娘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掙紮的時候就摔了，當時就見紅了。”
一想到當時那個場景，芝蘭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禦花園？野貓？發瘋？
本來漫不經心的吳雅不由地皺起了眉。
她怎麼聽著很像後世有部著名的宮鬥劇裡麵的情節啊！那裡麵就是有人利用貓來除掉懷了孕的妃嬪肚子的孩子的，和現在的情況很像。
佟佳氏莫不是著了誰的道了吧！
和吳雅有相同想法的大有人在。
隻見宜妃驚呼捂著嘴驚呼一聲：“這些野貓一向都是怕人的很，怎麼會無緣無故往人身上撲呢？況且當時在禦花園有那麼多人，這野貓誰都不撲怎麼專挑皇貴妃撲，彆是有什麼蹊蹺吧？”
“所以奴婢才說我們娘娘是被奸人所害的！不然這野貓怎麼可能會襲擊我們娘娘，定是有人專門□□了這畜生，驅使它來害我們娘娘！皇上，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娘娘做主啊！”芝蘭的聲音又高了起來，朝著康熙“砰砰”地磕頭，連額頭都磕青了。
□□貓？怕是不見得吧！
吳雅眼睛微閃，嘴角勾勒出一個極淺的弧度。
貓這種動物不像狗，並不是那麼好□□的，加上它怕人的個性，很難在短時間內讓它學會撲人，更何況還是指定的人？這個方法一點不現實。
但是若是佟佳氏身上有什麼東西能吸引到野貓，那就能說通了為什麼這貓隻盯著佟佳氏一人撲了。
而能吸引到貓的東西，無非就是那麼兩種，貓薄荷、木天蓼！不管是其中哪一種都能讓貓發狂！
這兩樣東西的氣味對貓的吸引力極大，隻要佟佳氏身上有這兩樣東西，就算今天不被貓撲倒，總有一天也會被貓撲倒的。
但是這有個大前提，就是得有人在佟佳氏的身上放了這兩樣東西！
想到這裡，吳雅嘴邊的弧度不由地加深了一分。
有意思了，看來佟佳氏那裡也不是鐵桶一塊啊，就是不知道是後宮的哪位，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在佟佳氏那裡也能安插進人？
惠妃？宜妃？還是正在坐月子的鈕祜祿貴妃？
吳雅想了半天，還是放棄了。
康熙的後宮人太多了，而且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算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答應庶妃也不可小覷，說不定她們背後就可能站著的內務府的那些包衣大族。從她宮裡的一個小宮女就是蘇州織造之孫女就可見一斑。
康熙對於醫理藥材上麵並不精通，但是吳雅相信，以康熙的才智，定然也發現了這裡麵的貓膩。
果然在知道隻有佟佳氏被野貓無端攻擊後，康熙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隻見康熙在沉吟了半天後看向太醫：“皇貴妃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味，比如說能讓野貓發狂的味道之類的？”
“這……”太醫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年長的太醫站了出來道，“回稟皇上，娘娘身上並無什麼特殊氣味。”
“是嗎？”康熙的臉上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難道他猜錯了？
對於太醫沒有發現佟佳氏身上貓薄荷或是木天蓼氣味的殘留，吳雅並不奇怪。
這貓薄荷木天蓼雖然對於貓來說有強烈吸引，但是對於人來說卻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