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佟佳氏身上放這些東西的人又不傻，肯定是在太醫來之前就把這些東西處理掉了，即便還有留下一絲氣味，被這濃烈的血腥味一衝也早就沒了，能發現才有鬼呢！
就在吳雅在心中暗暗吐槽的時候，屋裡傳來的一聲淒厲的哭喊，把她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孩子，我的孩子！啊……”
這麼快就醒了？
吳雅不由地挑了挑眉。
這佟佳氏醒的還真快，她還以為起碼還要昏上一段時間呢！
聽到這哭喊聲，康熙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心中的猜想了，當時推門就邁了進去。
吳雅倒是不想進去湊這個熱鬨的，但是惠妃宜妃她們都進去了，她若是不進去未免顯得太不入了。沒辦法，吳雅隻能捏了捏鼻子，不甘不願地跟著進去了。
一進屋子，吳雅就看到了披頭散發地佟佳氏抱著康熙的腰大哭，惠妃等人在一旁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安慰著，看上去好不姐妹情深。
“皇貴妃娘娘，事已至此，你可要保重身子啊！”
“是啊，左不過娘娘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
看著哭成淚人的眾人，吳雅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要不是她深知這些人和佟佳氏的關係並沒有表麵上那麼和睦，她都以為她們是真的在為佟佳氏難過呢！
吳雅她是真的哭不出來，甚至連悲傷的表情也做不出來，隻能乾乾地說了句“皇貴妃娘娘請節哀”，然後低下頭，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事出突然，從出事到現在，佟佳氏隻卸了頭上的裝飾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吳雅一眼就看到佟佳氏衣服上有好幾次勾絲的痕跡，看樣子的確像是被貓狠狠撓過。
正常人被一隻貓這樣撓都會驚慌失措，佟佳氏一個孕婦自然就更加緊張了，也難怪佟佳氏會驚得亂了方寸。
不過最讓吳雅感興趣的不是這些，而是佟佳氏身上的某樣東西——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佟佳氏日常佩戴的香囊不見了！
這一發現，正好印證了吳雅心中的想法。
看來，這貓薄荷或者木天蓼，就是放在這香囊裡麵的，這也是最方便把這兩樣東西放在佟佳氏身上的方法了。
而且處理的時候也極為簡單，隻要事了後把香囊解下來藏好就是了。佟佳氏驟然摔倒，她身邊的人早就慌成一團亂麻了，縱然有細心的人發現香囊不見了，也隻以為是在抬她回來的路上弄丟的，哪還能想到其他？
不過偷藏香囊容易，但是想要處理掉這香囊卻不是那麼簡單了，不管是燒還是埋都需要時間。現在所有人都在為佟佳氏忙活，要是有人做了多餘的事肯定會被發現的。
所以，這香囊定還在承乾宮的某處。
吳雅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承乾宮的奴才，每一個都哭得眼睛紅腫，一副為佟佳氏哀傷不已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有誰像那背主之人。
不過真想從這些人中把那人找出來，方法也多的是。不管有罪沒罪的，全都送去慎刑司走一趟，不出一天，鐵打的也都招了。這可不是在凡事講究證據的現代社會，更何況這還涉及皇嗣，可以說是寧殺一萬不放一人。
但是前提是，他們得想通這其中的關竅才行。
吳雅看著還在輕聲安慰著佟佳氏的康熙，眼中閃過一道嘲諷之色。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康熙輕拍著伏在他身上痛哭的佟佳氏，柔聲安慰道：“你放心，朕已經安排人去抓那隻貓了，一定為……”
“不是貓，是人，是有人害我！”康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佟佳氏淒厲的聲音打斷了。
隻見佟佳氏緊緊地抓住康熙的胳膊，神情癲狂：“肯定有人□□了那隻貓，不然那畜生怎麼就專門撲臣妾一人？皇上，有人害臣妾和臣妾腹中的龍胎！”
還沒等康熙說什麼，佟佳氏就一臉惡狠狠地看著惠妃：“說，是不是你，那隻貓是不是你安排的？對，一定是你，禦花園就是你掌管的，肯定是你把那貓放那裡的。”
即使已經做好被遷怒的準備，但是猝不及防被佟佳氏這麼冤枉，惠妃臉色一下子變了。
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怎麼，惠妃滿臉通紅，卻毫不心虛地回嗆道：“臣妾知道皇貴妃失子心情不佳，口不擇言也是有的，但是也不能無緣無故就把屎盆子往臣妾扣啊！
先彆說這禦花園臣妾才從皇貴妃手裡接掌了一個來月，這禦花園裡的人都是皇貴妃之前安排的，臣妾可是一個都沒換。
再說這野貓，那就更和臣妾沒有關係了，臣妾向來對這些阿貓阿狗的毛過敏，實在沒能耐養了專門去撲娘娘您！”
惠妃的一通搶白，氣得佟佳氏臉色都白了，“你你你”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來話。要不是場合不合適，吳雅都能笑出聲來。
惠妃還嫌不過癮，繼續說道：“再說臣妾有兒子，犯不著嫉妒娘娘的這一胎！”
一句話氣得佟佳氏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可是看著一臉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心虛之色的惠妃又不禁疑惑起來。
難道真的不是惠妃做的？
“惠妃，你逾矩了！”見惠妃越說越不像，康熙的臉色也不大好。
“雖然說皇貴妃娘娘言語的確有不當之處，但是有一點說的沒錯，這禦花園是你掌管的，皇貴妃在禦花園出了事你難辭其咎。
後妃們常去禦花園閒步，就算今日不是皇貴妃被撲了，以後也說不得有其他人，你沒有及時攆除野貓就是你的失職，你還有何理由辯解？”
“……皇上說的是，這是臣妾的失職，等回去後臣妾就把那些野貓給全部攆了，務必讓整個禦花園看不到一隻野貓！”惠妃咬著牙請罪道。
這禦花園又不是籠子，這些野貓又擅於攀爬，這野貓怎麼攆的了？況且佟佳氏掌管禦花園的時候這裡麵還不是照樣有野貓出沒？也沒見皇上當時說什麼啊！怎麼到了她這裡就這般苛刻？
皇上實在是偏心！
隻是看著康熙一臉不善的樣子，惠妃就是有再大的委屈這個時候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憋屈地認下了。
不過惠妃雖然被康熙訓斥了，但是也算是暫時擺脫了謀害龍胎的嫌疑。
而一時沒了懷疑的對象佟佳氏，本來就因為刺激過度而有些渾渾噩噩的大腦越發茫然了。
“不是你，那還能有誰？”佟佳氏喃喃自語道，空洞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是你，是你，還是你……”
當佟佳氏看到角落處，低著頭一臉木然的吳雅時，那死寂的雙眼一下子亮了，整個人瞬間激動了起來。
“是你，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兒子，是你這個毒婦！”
就像是認定了吳雅就是算計她的人一般，佟佳氏死死地盯著她，眼中滿是仇恨的光芒。吳雅相信，要不是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她能直接撲倒她身上。
吳雅：“……”
還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她都已經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還是被找茬的佟佳氏盯上了。
吳雅也懶得理發神經的佟佳氏，隻麵無表情地看著康熙，淡淡道：“皇上，皇貴妃娘娘想必是悲傷過度糊塗了，臣妾覺著我們還是先行告退吧，免得耽誤太醫給娘娘治病！”
簡而言之，就是有病救治，彆跟她在這裡發神經！
聽出吳雅潛台詞的眾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全都用震驚的眼神瞪著她。
這可比惠妃剛才懟地還狠啊！
康熙也不由皺了皺眉，顯然覺得她說的太過了。
佟佳氏更是氣得連連咳嗽起來，唬得一旁的奴才又是拍背又是遞茶的。
吳嬤嬤一邊幫佟佳氏拍著背，一邊哭道：“奴才知道德妃娘娘生氣，但是還請德妃娘娘體諒一下我們娘娘剛失龍胎，彆再刺激我們娘娘了。”
“我沒有說錯，就是你，肯定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剛緩過來一口氣的佟佳氏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打翻了麵前的茶杯。
“這宮裡隻有你最有害我的動機，就是因為我把四阿哥推進湖裡！”
此言一出，整個承乾宮靜悄悄的，安靜地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佟佳氏，尤其是那些沒有跟著暢春園的妃嬪，心中更是泛起了百種念頭。
而本來麵無表情的吳雅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神一下變了，犀利的目光就像是獵鷹狩獵獵物一般直勾勾地看著佟佳氏，一動不動。
而被吳雅目光鎖定的佟佳氏，感覺自己就像是大型猛獸盯上一般，本來心中的十二分盛氣，瞬間去了七七八八，最後甚至心虛地移開了眼睛。
半晌，吳雅收回目光，又恢複了那個平靜淡漠的樣子。
“看看娘娘真是傷心糊塗了，不僅掉了香囊，還臆想著把四阿哥推進湖裡了？娘娘可是四阿哥的養母，怎麼可能會做這樣惡毒的事呢？”吳雅淺笑道，眼中的溫度卻比冰還要冷。
“你、你說的不錯，是、是本宮記差了，是胤禛自己沒站穩跌進了湖裡的。”佟佳氏乾笑了兩聲，眼睛完全不敢看向吳雅。
“娘娘記起來就好。”吳雅深深地看了佟佳氏一眼，然後朝著康熙福身行禮。
“皇上，臣妾身體有些不適，想先行回去了。”她懶得和這女人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