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賤人,她這就是賤人，她就是活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賤人！要不是她，胤禛怎麼會我這個額娘這麼冷漠？我又怎麼會小產,以致傷到身子再難以有孕？這一切都是拜這個賤人所賜！”
胤禛是，皇上也是,隻要她說那個賤人一句不好,就立刻翻臉不認人！皇上甚至為了那個賤人動手打了她？！
她就不明白了,德妃那個賤人到底有什麼魔力，讓這對父子就這麼維護她？
這一刻，佟佳氏對德妃恨意幾乎達到了頂峰。
“你還說！”康熙怒發衝冠，當即又要上手,卻被驚駭欲絕的吳嬤嬤死死地抱住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吳嬤嬤緊緊地抱著康熙的雙腳,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我們娘娘是傷心難過糊塗了，才一時口不擇言說錯了話，還請皇上看在娘娘小產未久的份上，原諒……”
“嬤嬤,你不要攔,就讓皇上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在皇上心中沒有絲毫的分量了。當初德妃那個賤人害得我小產皇上都能一筆帶過，更何況我現在還罵了他的心肝,他就是殺了我換紅顏一笑又有什麼稀奇的？”佟佳氏哭道,臉上全是淚水。
康熙一臉的鐵青：“朕之前就和你說過了，你小產的事與德妃無關，你為什麼就是不信？”
他一直以為就算佟佳氏對於小產的事就算沒有釋懷,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平複了許多。
但是卻沒想到,佟佳氏對德妃的恨不僅沒有消退,反而積累到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隻之前不過是一直在隱忍罷了。
“皇上你到現在還在維護她，你還在騙我，還是在皇上的心中，臣妾就這麼好騙？”見康熙到現在還在維護德妃，佟佳氏的情緒越發激動了，聲音也淒厲異常。
如果說之前佟佳氏對德妃是害她小產的真凶這件事還心存猶疑的話，那今晚康熙的所作所為，則讓她心中的最後一絲懷疑都沒有了。
“除了德妃那個賤人，這後宮還有誰能讓皇上你如此維護？如果皇上說不是德妃，那皇上你告訴臣妾，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孩子，是誰！”
他當然知道害得佟佳氏真正小產的是誰，但是，他不能告訴她！
康熙的舉動，讓佟佳氏誤以為他默認了此事，心中越發地痛苦起來。
“哈哈，皇上你承認了，你承認了，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連自己兒子的死都可以不顧？
哈哈，都說愛新覺羅家出情種，還以為皇上你是個例外，沒想到皇上你比您的皇阿瑪也不遑多讓啊，哈哈哈……啊啊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在額娘的肚子裡還不到四個月啊，卻連這個世界都沒看一眼就沒了，你好慘啊，我的孩子……”
佟佳氏又哭又笑，狀若瘋魔。
康熙更是氣得鐵青，尤其在聽到佟佳氏拿他和自己皇阿瑪相提並論的時候，更是瞬間起了殺心。隻是看到佟佳這因為喪子痛苦瘋狂的模樣，康熙又忍不住心軟了一下。
此時的康熙隻感覺心中積聚了滿腔的戾氣，卻無從發泄，最終隻丟下“你給朕呆在宮裡好好反省反省”這一句話，就毅然決然地踏出了承乾宮的大門。
康熙一走，吳嬤嬤連滾帶爬地爬到了佟佳氏身邊，想要把還在痛哭不已的娘娘扶起來。
隻是還沒等她伸手，佟佳氏自己就先站起來了。
隻見她哭聲一止，慢慢地拿出帕子，仔細地擦著臉上的淚漬，眼神異常冷漠，整個人更是冷靜地異常，哪還有剛才的一絲瘋魔的樣子？
“娘娘？您沒事了……？”吳嬤嬤愣愣地看著佟佳氏，有些不明白娘娘怎麼這麼快就從剛才的悲痛中緩了過來。
剛才娘娘那瘋魔地樣子可是把她嚇了一跳，本以要費好大功夫才能把娘娘安撫下來，卻沒想到皇上一走娘娘就一下子好了？還是說……娘娘一開始就是裝的？！！
“沒事？怎麼會沒事？”佟佳氏摸了摸被康熙扇過巴掌的臉龐，眼中露出了刻骨銘心的仇恨。
“這巴掌，真的打得本宮終生難忘啊！”
這次她算計了皇上，皇上理所當然會憤怒，這早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她卻並不怎麼擔心。
她算計皇上是為了報複德妃，隻要皇上對她、對她那還沒來得及來到這世上就失去的孩子還有一絲愧疚，皇上就也不會、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況且，她身為皇貴妃，為後宮充實妃嬪又有什麼錯？就算那人是德妃身邊的人又怎麼樣？隻要是這後宮的宮女，她都有權利把她們送上龍床！
她的計劃一切都很順利，皇上一開始的反應也的確如她所預料。隻是她沒想到的是，她不過罵了德妃一句“賤人”，皇上居然動手打了她？
那一瞬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
佟佳氏涼薄一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竟然抵不過我罵德妃一句賤人？嗬嗬，相伴這麼多年，我竟不知皇上是如此癡情之人？可見皇上素日偽裝地可真是好啊！”
想到這裡，佟佳氏越發心涼了。
“娘娘……”看到娘娘這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吳嬤嬤忍不住心生擔憂，生怕她一時想不開。
“嬤嬤放心，本宮不會做傻事的。”佟佳氏放下手，淡淡一笑。
“本宮還沒有看到那個賤人眾叛親離呢，本宮怎麼可能會死？她害得本宮如此境地，本宮就算是死，本宮也要拉著她一起死！”
佟佳氏低著頭，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神卻越發地狠厲。
“娘娘……已經知道了？”雖然聽娘娘剛才的話，吳嬤嬤已經隱隱猜到娘娘怕是知道了，但是見娘娘這個樣子，還是不由地心裡“咯噔”一下。
佟佳氏神色木然：“久病成醫，自出月子後本宮就察覺到自己身子不對勁了，可是太醫卻一直告訴本宮恢複地很好。本宮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來了，況且你們漏洞馬腳可不少。”
“娘娘……”吳嬤嬤很是愧疚。
她身為娘娘的心腹，居然連娘娘已經發現了自己不能有孕都沒有察覺，虧她還一直以為自己瞞的很好。難怪娘娘日益瘋狂，原來是這樣。
“寬慰的話就不要說了，本宮早就過了傷心的時候。本宮現在隻想複仇！”佟佳氏抬了抬手，眼中滿是仇恨的火焰。
傷心？一開始她自然是傷心的。甚至在知道自己不能有孕後，她差點想要一死了之。但是既然她現在能好好地坐在這裡說話，說明她已經挺過了那段黑暗的歲月。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複仇！
既然皇上不幫她，那她就自己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德妃那個賤人好過的！
佟佳氏神色冷漠地看著吳嬤嬤：“嬤嬤，明天一大早，你就去慈寧宮，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太皇太後。”
“娘娘，萬萬不可！”吳嬤嬤怎麼也沒想到佟佳氏會想著把今天的事告訴太皇太後她老人家，連忙勸阻。
“娘娘雖然算計了皇上，但是奴婢看皇上的意思，顯然也是不想讓這事為外人知道的。娘娘現在去太皇太後那裡請罪，豈不是不打自招？”
太皇太後可不是好相與的，要是連她老人家知道了娘娘算計了皇上，還不知道要怎麼敲打娘娘呢！
“請罪？本宮可不是讓你去幫本宮請罪的。本宮是想告訴太皇太後，她最寄予厚望的孫子，為了一個女人能偏心到什麼地步。”佟佳氏摸了摸自己的臉，詭異一笑。
“本宮真的很想知道，眼看著咱們這位康熙皇帝就要步自己阿瑪的老路了，太皇太後她老人家還能坐得住坐不住！”
“娘娘的意思是……借太皇太後的手除去德妃！”吳嬤嬤恍然大悟。
“不錯！”佟佳氏眼神冰冷。
“太皇太後是親眼目睹過自己的兒子因為孝獻皇後（董鄂氏）冷落六宮，甚至因為孝獻皇後的死一病不起、乃至撒手人寰的慘痛經曆的。本宮不相信，她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孫子也走向同樣的道路。”佟佳氏咬著牙道，眼中卻藏了一絲莫名的苦澀。
其實剛進宮的時候，她也算獨寵過，十天裡有八天裡，皇上都宿在她這裡，端的是琴瑟和諧、夫妻恩愛。
當時天真的她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獨寵下去。隻是沒想到，還沒等來皇上的冷落，首先迎來的卻是太皇太後的敲打。
那時候她才知道，太皇太後不喜皇上專寵一人，極為的不喜歡。
自那以後，她開始勸皇上雨露均沾，開始把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送上皇上的龍床。
果然，太皇太後對她滿意了，甚至在太皇太後的支持下成了皇貴妃。可是，她和皇上卻漸行漸遠了……
德妃罵她賤、說她拉皮條，可她又何嘗想這樣？一切都是……
一想到慈寧宮裡的那位老人，佟佳氏的瞳孔不由地微縮，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很是很快的，這抹恐懼就被興奮所代替。
“本宮真的很期待，太皇太後出手的那天呢！”佟佳氏喃喃自語道，眼神明亮地幾乎把吳嬤嬤的眼睛灼傷。
看著這一臉期待之色的佟佳氏，吳嬤嬤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不知為何，吳嬤嬤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她總覺得，事情可能不像娘娘計劃地那麼順利。
……………
“快，蘇木，趕緊準備熱水，錦珠，你去找一套乾淨的衣服來，小寧子，把浴桶放些涼水進去。”一回到永和宮，吳雅就開始緊鑼密鼓地下達了命令。
沒一會工夫，一桶冒著熱氣的洗澡水就已經放好了，吳雅讓人把紅袖輕手輕腳地放進了浴桶中，自己親自開始幫她擦拭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