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假神女二十一(1 / 2)

百尺峰有一條曲曲折折的小徑,鮮有人至。

上回,寧姝就把竹編小粽子卡在附近石頭山的縫隙裡,自己進夢境,自發現這裡的偏僻,她把這當小基地,吃點靈瓜,淺曬太陽,聽聽蟲鳴鳥語,好不悠閒愜意。

按係統的說法,不管在哪兒,都能讓她享受到。

此時,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她撐著下頜,盯著它們。

如果這是解謎遊戲,它們就是最後boss。

司渡隻能指出它們的不同,至於用法,難道她真的要花上幾年、幾十年的時間,走正統修仙道路,琢磨清楚這玩意?

係統適時冒泡:“也不是不行呢!但是玩家在一個世界待的時間,其實有限哦,過了攻略期間的免費期限,隻要玩家壽命沒有終結,可以用1積分續約一年,是不是很劃算呢!這是修□□,玩家能活個八十五年!”

卡關還要用積分續費,狗比遊戲算盤打得挺響。

寧姝:“劃算是劃算,但我要活那麼久乾嘛……這是戀愛遊戲,解謎隻是輔助遊戲體驗,遊戲不會舍本逐末。”

係統:“……”可惡又被看穿了,連忙找補:“雖然但是這是S級隱藏支線呢!”

寧姝一敲手掌:“那就對了。”

係統:“對個啥?”它沒透露什麼吧!它已經很努力不透露任何消息了!

寧姝豁然開朗。

這是戀愛遊戲,從運營的角度思考,這個困難陣法,隻是為增加遊戲S級難度的,會影響她攻略聞人辭剩下的40%完成度。

她要去找聞人辭,才有突破點。

但打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和聞人辭坦白,他的敵友性質很模糊,她是可以直接問,隻是會被坑成什麼樣,不好說。

陣法本身難不難,不重要,逼她去問聞人辭,才是它難解開的根本目的。

就和考試一樣,考生要去猜出題者的意圖。

但她才不想被出題者牽著走,解題思路,也不會隻有一種。

她鞋尖踢了一個石頭,石頭順著石路咕嚕咕嚕往下滾。

突地,石頭碰到一雙黑底描金仙雲紋的靴子,寧姝眼疾手快,立刻收起紙張,順著那雙靴子,目光逐漸上移。

哦,徐辛夷。

他站在石階下,一身黛色寶相花紋道袍,勾勒出寬肩蜂腰,捭闔劍便掛在腰間,他微仰頭,額角紅色寶石很是灼眼,狹長眼眸裡,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徐辛夷如今不在明正宗,他和寧姝,又有好一陣沒見上。

他踩住那顆落到腳邊的石頭,勾了勾唇,說:“還以為你得發呆到日落,才發現有人在。”

寧姝沒跟他客氣,道:“還以為你回尚雲宗後,被剝奪說話的能力。”

徐辛夷:“?”

寧姝:“隻會站那不吭聲。”

被寧姝嗆回來,徐辛夷不惱,相反他心情很不錯,不被寧姝刺一兩句,就總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

壞毛病,算了他不想改。

他拾階而上,一撩衣擺,在她身旁坐下,蜷起手指放在下頜:“去尚雲宗後會不會說話,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寧姝撇過頭看他:“你邀我去尚雲宗?”

徐辛夷眼底憋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勁,他故意說:“不是邀請,是通知。”

寧姝斜睨他,問:“我又為什麼要和你去,難不成你要搶人?”

哪就到“搶”這麼嚴重,他不賣關子了,直道:“想什麼呢,在你眼裡我就隻有搶這種手段?喏,你看這個。”

他丟一張玉牒給寧姝,玉牒乃宗門之間正式通告的文書。

明正宗不厚道,以雪劍走火入魔為由,讓神女徹底歸明正宗所有,擁護捭闔劍的尚雲宗自然不肯,這段時日,其實兩宗關係很緊張。

隻是,此等關頭,魔尊封印漸消,妄劍出世之兆,修真界切不可內訌,明正宗咬定尚雲宗沒法撕破臉皮,做了點表麵功夫,提出補償尚雲宗。

寧姝指自己:“我被補償出去了?”

徐辛夷得意地看著她,就差把“是我乾的”四個字寫在麵上。

寧姝又好氣又好笑,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尚雲宗知道,她才是真神女,不過仔細想想,可能性太小,也沒必要多疑。

她拿著玉牒敲敲手心,說:“這麼好的機會,你就不能要一個強大一點的弟子回去壯大你們宗門麼?”

徐辛夷微愣:“你不生氣?”

寧姝一副已經接受的模樣:“我到底寄生在明正宗,做點貢獻也是應該。”其實是,她對這個宗門就沒有歸屬感,它做什麼事,她都不會奇怪。

徐辛夷抻平嘴角,語氣重幾分,說:“你從異界而來,又不是他們的人,憑什麼被他們決定去留!”

這回,換寧姝驚訝地看著他。

徐辛夷渾身散發不悅氣息,他一手捏著捭闔劍,一鼓作氣道:“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我來找你,是想問你願不願意。”

什麼“通知”,什麼“補償”,什麼“把她要過去”,說到底,是他逞一時之快。

寧姝抬眉。

一直以來,她總以為他是個跋扈仙二代子弟,性格暴躁不好說話,結果,沒想到他還會來過問她的想法。

她思考了一下,去尚雲宗麼?

當然可以去。

她不怎麼玩遊戲,但曾經圍觀過,以前一個朋友在玩遊戲時,一卡關卡,就會到處點交互,有時候會把房間內的所有東西點一遍,試圖找到關鍵線索。

現在,正好寧姝要找彆的解題思路,拓寬地圖,一定會有收獲。

隻是見她沉默這麼會兒,徐辛夷站起來,他看向彆處,甕聲甕氣道:“你要是愛待明正宗,就待這兒。”

寧姝不願意離開,該不會是為了陸恒吧,他攥緊捭闔劍,心情像是一塊抹布被人擰緊,酸酸扯扯的,又皺成一團。

“可以啊。”

她突然的應聲,讓徐辛夷一愣,他立刻回過頭:“真的?”

寧姝也跟著跳下石頭,拍拍手上灰塵,說:“是啊,我在這兒呆膩了,去你們宗門,不過我不是去當努力上進的弟子的,提前說聲叨擾。”

徐辛夷稍微鬆開捭闔劍,哼笑著,很無所謂說:“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是‘叨擾’。”

話音剛落,他掌下握著的捭闔劍,發出一聲嗡鳴,顯得很愉悅,很綿長,仿佛終於得償所願。

徐辛夷:“……”

寧姝看著它:“它看起來很高興嘛。”

徐辛夷刻意清嗓子,說:“彆管它,它在發瘋。”

寧姝眼眸一轉,露出一抹狡黠顏色:“那你高不高興?”

徐辛夷麵色不改:“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下一刻,捭闔劍又毫不猶豫地,歡樂地嗡鳴一聲,簡直巴不得把所有快樂告訴寧姝,它可高興壞了!

徐辛夷咬了下牙齒,用力壓住它,咬牙切齒:“你可彆了!再這樣綁著你吊打!”

寧姝:“噗。”

徐辛夷:“……”

她泄露一個音後,也不忍了,大笑起來,日光正正好傾瀉在她臉上,眉眼處漾開夷愉,眼底乾淨得像黑曜石,櫻唇翹著,露出整齊的貝齒,唇角浸了蜜漬一樣甜。

似乎因為這樣的笑,這片日光,也有了存在的意義。

徐辛夷看著她,眼神遊移了一下,他緩慢又握住捭闔劍,身體被頂頭太陽烘得暖暖的,很舒服。

自然,寧姝做出這個決定後,先和白穆說,白穆老不高興了:“宗裡這是做什麼啊,掌門這麼糊塗!”

好在寧姝自願去尚雲宗,白穆最後也沒說什麼,隻是又塞一袋子滿滿的靈石給她:“要是在尚雲宗被欺負,傳音符告訴我一聲!”

一副他罩定寧姝的模樣。

寧姝還得和陸恒說,陸恒最近在養病,極有可能不知這個決定。

這一陣子,修真界實在不太平。

就像什麼扼住修真界的喉頭,讓人喘不過氣。

修真界波詭雲湧,寧姝明明是當事人,但她和這幾個宗門高層的聯係,薄弱得可以直接忽視,這就是堅持披著馬甲的好處,徘徊在所謂大義之外,不會被裹挾前進,亦或者卷入勾心鬥角,想做什麼就做。

在浩蕩峰等了一小會兒,便有人來領著寧姝上峰。

陸恒住的地方,處處精細,路過花園,寧姝瞥一眼,連景觀假山上的孔洞都很講究,有七個,按北鬥七星排列,這還不是修士鑿取的,而是天然形成的石塊。

門窗上,用的是象征萬事如意的百祿紋,寧姝推門而入,陸恒坐在八仙桌旁。

他麵容還有點蒼白,披著一件白鶴織錦披風,領口的雪白細膩茸毛,蹭著他的脖頸,多了幾分仙氣,也像個雪娃娃。

在看到她後,陸恒眼前一亮,立時放下杯盞,站起來,微笑:“神女殿下。”

寧姝愣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師兄這是埋汰我。”

陸恒走來,抬袖給她拂去肩頭的花瓣,他低頭道:“那我還是喚你,寧姝。”

寧姝正待等他問出自己為何才是真神女,她已想好措辭,然而陸恒依然是那個性子,隻要寧姝不說,他並不追問。

他隻臉色微微嚴肅,拉著她坐下,說:“寧姝,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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