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在其中,看著一點點被侵襲的生存空間,餘姚從心底湧出一種出於生物本能的悲涼。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想過有一天會被重新打下凡塵,接受大自然的洗牌,重新為了生存摸爬滾打和其他生物平等競爭嗎?
人類站在頂端位置的時間對於整個地球的演變史來說隻是一瞬,他們會像其他曾經的霸主一樣,被時代輪替的巨輪碾碎在腳下嗎?
餘姚不知道,種族存滅的問題對於她來說太過遙遠,她現在能想到的,隻是好好活下去,再具體一點,可能就是找夠棉衣,讓他們在求援遷徙的路上不挨凍。
儘量避開四處密布的貽貝,餘姚快手快腳的收攏了一包棉衣和一大堆吃的喝的。
島上的人太多,需要的東西也多,藍寶來回了幾次,把四層的超市搬空,餘姚才停手回島。
氣溫一天天降著,除了保暖,大家現在要準備的就是路上的吃食,餘婆婆帶著人兩班倒,把餘姚帶回來的米麵加工成易放易存的熟食。
冬天來的第二十五天,海麵開始結冰了。
趙龍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眾人開始默契的打包行李。
對於走這件事,大家出乎意料的配合,島上的老人們大方向就是跟著年輕人,所以在方辰把道理掰清楚後,大家沒有猶豫,就都同意跟著一起走。
而本來還在猶豫的趙龍和眾士兵們,在聽方辰說了朱庭實驗報告後,也選擇跟著一起走。
至於孩子們就不用說了,必須時刻跟緊教導主任的步伐。
十二月中旬,站在山門前抬眼望去,遠處的海麵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那不是雪,是冰!
而這也意味著離出發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這幾天,廟裡的孩子們能經常看到老人們結伴走在廟後的山路上。時不時的駐足停留,看看這山,這海,這大半生的點點滴滴。
張婆婆挎著餘婆婆,走在山路上孩子氣的呼一口白霧,像年輕時一樣,說著當年自己喜歡在西山采花,在南山挑水。
兩個人就生在山腳下,長大,嫁人生子,然後再慢慢老去,青絲華發,幾十年都沒有走遠過,平時不在意,真到要走時,才想明白那句故土難離。
過了元旦就走,王居士走下山,站在海麵上用力跺跺腳,看著紋絲不動的冰麵,定了出發的時間。
元旦那天,王居士從院子裡啟出了自己藏了十幾年的賀歲酒,大家從天明熱鬨到了天黑,等到人聲散去,王居士抱著空酒壇,吹滅了大殿裡最後的火光。
邁著方步,轉身大步跨出殿門,隻留下唇角抖動時,殿前那滴渾濁的“酒”!
燭煙繚繞,不知是誰醉。
在他們踏上離途時,遠在山南的嵩山腳下。翩翩蜜柔的嗓音帶著清澈的希望流淌在山間的銀裝素裹中。
站在山腳粗壯的毛鬆下,薑菲菲甜甜的笑著,懷裡抱著一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輕聲哼唱著呢喃細語的輕柔鄉韻。
細雪紛紛擾擾,落到她和懷中男孩的臉上,男孩先抬手擦擦自己的臉,又艱難扭身去擦薑菲菲的。
薑菲菲笑著,用臉去碰男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