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口,對麵那人臉色瞬間就變了,在院子裡就開始罵,一直罵回家。
罵的那老太太臉色慘白,直掉眼淚。
那老太太以為挨頓罵就過去了,誰知道,當天晚上,那一家二十口不知道是不是餓瘋了,直接拎著東西就闖了進去。
見東西就翻,找到吃的就搬,老太太和那老頭忙著攔,老太太一遍跳著腳罵,一邊哭著喊人來幫忙,但她喊的再亮,周圍也沒有一個人出口應她一句,幫她一幫。
而家裡的小女兒看見自己家的糧被這些人搬走的搬走,隨手塞進嘴裡的塞嘴裡,就掙紮著上去搶,結果被人一個推搡,一頭碰到了屋簷下盛水的大水缸上。
腦袋上當即就被撞了個大洞,血嘩嘩的淌出來,人就躺地上了,一直到這,那家滾刀肉才害了怕,抱著東西扯著人跑了。
那老太太看見自己躺在地上的閨女,仰天慘嚎一聲就撲了過去。
一路馬不停蹄的的往醫院跑,可那時候整個村裡除了兩輛板車,連個自行車都沒有,醫院隔的又遠,一家人就算拚命跑,拚命跑,到半路的時候這姑娘還是軟了身子,趴在她哥背上了沒了氣息。
可那老太太卻好像魔怔了一樣,扯著兒子讓他快點,醫院就到了,就到了。
大兒子也不信自己妹妹就這麼去了,也是拚命跑,結果到醫院,人家醫生一看人,一摸身子,就說,人已經去了,回家準備東西吧。
話一落,那老太太當時就撅了過去,老頭和那家的大兒子也跟著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回去就報了警,警察把那滾刀肉家推人的那個抓了起來。直接判了死刑。
但那女孩卻再也回不來了,老太太從醫院回來,醒過來精神就有了問題,天天呆呆傻傻的坐在自家炕頭上,不管看見誰都罵白眼狼。
“聽說後來那老太太緩了兩年緩過來了。”但再也沒跟周圍鄰居說過一句話,在地頭上挑水,看見有小孩掉進井裡也當看不見。
被淹的半死的孩子媽抓著她的頭發嚎哭著喊,你怎麼這麼狠,你怎麼這麼狠。
結果卻被那老太太一巴掌扇到臉上,破了音的扯著嗓子喊,“我狠,我一點沒有你們狠,我嚎的時候你們在哪,我閨女要死的時候你們在哪?”
手裡的桶一扔,眼在周圍人身上掃了一圈,一字一句的頓著說,“都是你們逼的,都是你們逼的。”
後來那老太太也沒活兩年就跟著閨女一起走了。
劉媽媽說完,回頭看著和自己當年聽完這個故事時一般無二的表情,心裡歎了口氣,把當時劉姥姥說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是不是覺得很難受,做了好人,最後卻下場淒慘。”劉媽媽問。
劉穎下意識的點點頭,然後問了個和她當年一樣的問題,“這是真的嗎?”
聽著門外的打門聲,劉媽媽輕輕點頭,“應該是吧!”
“你姥姥當時告訴我,做人有技巧,當時的我犯了兩個錯,一個是分不均,另一個就是給的太多。”人都是有原罪的,本能的欲望永遠無法被抹去。
升米恩,鬥米仇是個很現實的例子,一旦好心被當成習慣,那就說明事情要變壞了。
其實當時劉姥姥要告訴她的是,做人要存個心眼,不咬把人都想的太好,施善也要講究技巧,時間,環境。
可遺憾的是,她當時隻是和學校裡的同學因為一點小事鬨了矛盾,那個故事對於她來說,隻是個聽起來好慘好慘的原罪,她有感覺到它與就身邊發生的一切有相似之處,卻因為差距太大,沒有辦法深刻體會到劉姥姥話裡真正的意義。
但現在不一樣了,劉媽媽轉頭看著劉穎,現在是真正關乎生存的時候,這個故事對於劉穎的觸動要遠大於對於她的。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劉穎不由的沉思,自己現在做的是對是錯。
而就在劉媽媽教導劉穎社會險惡,對人不能輕信的時候,外麵砸門的人群中,領頭的年輕男人啞著嗓子,一股屁坐到了地上。
下意識的轉頭想要去找李紅,可在走廊裡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李紅的人,他忍不住問了身邊人,“看見李紅了嗎?她人呢!”
被抓著的人聽見李紅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後才和腦海裡那個穿著豔麗紅色紗裙的妖媚女人對上號,他也跟著左右看了一圈,回說,“沒看見她,剛才一直踹門,沒注意。”
那年輕男人站起來喊了兩聲,大家卻都說沒看見李紅。
年輕男人有點急,站起來就要去找人,卻被身邊那男人拉住了,“也許是上樓就上個廁所,你先等等,先等等。”
他本能的覺得那女人有些邪門,而且他實在是太累了,不想起來再折騰著去找人。
那領頭的年輕男人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拉著坐下來,頭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才嘿嘿笑笑,“樓裡有螞蟥,我就是害怕她撞上。”
周圍人看著他這泥潭深陷的模樣忍不住苦中作樂打趣起他。
一個說那女人看著就不年輕了,你小子口味挺重啊,另一個裝模作樣的反駁,你哪知道這熟透了女人的滋味,說著還斜著眼色眯眯的朝領頭年輕人的方向刮了幾眼。
那年輕人被臊的臉紅,忍不住起身去把那人捶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