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二,二分三,衝天的白浪分成十數道風暴從沼澤裡席卷出去,方辰,餘姚,晉凡,一人被卷進一道,跟著風暴漸漸消失在湖光水色中。
而在沼澤湖底,碧色大碗邊緣還還黏著絲絲縷縷破碎的黑色薄膜,在碗底,十幾隻青蛙身上的碧色退的一乾二淨,隻剩一片灰白。
半死不活的趴在碗底。
而那纏在碧色大碗上的菜花蛇也仿佛脫力一般的軟癱在湖底的淤泥上,渾身的鱗片外翻,被水波一衝,掉了滿地。
水靜靜的淌著,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水麵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碧色霞光,那碧色大碗開售慢慢泛起了毫光,碗底靜默的綠色水滴,隨著碗底微微震動,散成薄霧飄出來,落到碗底的青蛙身上,覆到湖底的菜花蛇身上。
好像浸了進去。
那青蛙身上的慘白慢慢褪去,那菜花蛇身上的碎鱗也漸漸長了出來。
湖底的碧光慢慢散去,蛙鳴又響了起來。
而另一邊,風暴席卷而過,沼澤擴張的速度陡增,隻是半天,就將剩下的半座小城吞沒,孫明一群人從城裡跑出來,沿著荒漠,逆著風暴的方向跑,他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們隻知道,要跑遠一點,再遠一點。
天色漸漸暗下來,周圍的荒草倍夜風吹倒一片,溫度也跟著降了下來。
就算他們出來的時候帶足了衣物,但裹的再嚴實,他們還是感覺全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栗。
風好像刮骨的刀子,一下下甩到人臉上。
孫明抱著孫靜,窩在人群中間,眼前是自己呼出的哈氣,他緊了又緊,但懷裡的孫靜還是在小聲喊著冷。
孫明隻能再抱緊一點,就這麼熬了一夜,看見太陽的那一瞬間,孫明感覺手腳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努力裹著衣服站起來,讓陽光曬到身上。
而圍在周圍的兵哥們,也陸續跟著站了起來,隻是他們沒時間曬,他們忙著收拾東西。
被吹了一晚上的風,最外圍的兩個人發起了燒,但他們都沒說,背上行李就跟著走,直到半途暈倒在路上。
他們的臉色紅的不正常,額頭上都見了紫,領頭的兵哥連忙拿出熱水給人灌,灌完了又給人扒了衣服,開始用酒精搓。
孫明也放下孫靜上去幫忙,按著自己當時在閒書上看到的幾個能降溫的人體穴位。
忙了好半天,那兩個人身上的溫度才降下去。
孫明縮回去,抱著孫靜坐在人群角落,他其實很害怕,害怕被拋下,雖然每天晚上他們還會很自覺的把他們圍在中間,但孫明就是怕,一種來自本能的擔憂。
一群人走在這荒原上都戰戰兢兢,如果隻剩他和孫靜……隻有死路一條。
而晉凡和餘姚他們卻一直不見蹤影,偶爾聽起幾個兵哥閒聊,都在猜測他們已經死了。
吃過午飯,又走了一會兒,一過兩點,荒原上就起了風,孫明裹了裹衣服,湊到領頭的兵哥眼前,說了句,“我們不能一直這麼走下去,我們會被凍死在這片荒原上。”這隻是個開始,氣溫會越來越低,越來越冷,冷到這衣服都結上冰霜。
領頭的兵哥掃了他一眼,半是疲憊半是不當回事的說了句,“不走?不走怎麼辦?淹死在身後沼澤裡?”
朱磊回頭看看,嘴角忍不住冷笑。
他願意走嗎?隻是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