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謠言?”曹苗一臉愕然。
孫魯班目不轉睛地盯著曹苗,想從曹苗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以便判斷曹苗有沒有說謊。可是她從曹苗臉上隻看到了驚訝和茫然,還有一些不安,卻沒看到半點掩飾的痕跡。
孫魯班權衡了一下得失,決定還得問問曹苗。如果曹苗真是逃亡至此,自然要表達一下忠心,或許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也說不定。最近那個謠言傳得沸沸揚揚,父王很是頭疼,解煩營卻一直沒有找到傳謠之人,如果她能解決,不吝於大功一件。
隻是這個謠言實在惡毒,讓人難以啟齒。孫魯班猶豫了半天,才勉強開了口。
最近武昌有一個謠言,說吳太後生四子,長子孫策、三子孫翊、四子孫匡皆早夭,唯有孫權活得久,已經四十有七,年近半百。且孫權碧眼紫髯,有胡人之相,與其他兄弟迥異,明顯不是孫堅血脈,是吳太後與人私通所生。
為了佐證這一點,謠言還提及一點:孫家子弟都有孫堅遺風,驍勇善戰,就連孫夫人一介女子都精通武藝。偏偏孫權拙於用兵,幾次統兵都大敗而歸,合肥一戰更是傷亡慘重,幾乎動搖江東根本。
這個謠言很惡毒,偏偏聽起來有一定的道理,極能蠱惑人心,相信的人不在少數,影響很大。
如果謠言為真,那孫權彆說稱帝,連吳王身份都來路不正。江東的基業是孫策奠定的,既然孫權不姓孫,自然應該由孫策之子孫紹繼承才對,與孫權沒什麼關係。
聽完孫魯班的描述,曹苗一愣,眉頭緊皺。“這個謠言針對的恐怕不僅是吳王,還有我。”
孫魯班一時沒反應過來,勃然大怒。“是你傳的謠?”
曹苗搖搖頭。“我之所以逃亡,和一個類似的謠言有關。”
他把聽信王機所言,以為鐘會是鐘毓所生,得罪鐘繇的事說了一遍。
雖然這兩件事都是他的一手謀劃,卻不妨礙他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受害者,連聲歎息,委屈之極。真是令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孫魯班既不傷心,也沒落淚。不過她倒是會過意來。這兩個謠言存在相似性,有抄襲的嫌疑。在汙蔑吳王的同時,又有嫁禍曹苗的嫌疑。借刀殺人,一舉兩得,可謂歹毒。
“我初到武昌,立足未穩,追兵已至,謠言已然傳得滿城風雨,連累吳王名聲受損。”曹苗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的滔滔江水。“誰也保護不了我,孫夫人如此,公主亦如此,看來我隻有散發入山,遁世隱居了。”
他起身向孫魯班一揖到底。“就此彆過。”
孫魯班還在思考,見曹苗要走,連忙喝止。“你能去哪兒?你哪兒也不能去,就在武昌,不,就在這西施舫住著。等我查明真相,找到傳謠之人,確認與你無關,你才能走。”
曹苗苦笑。“我乃亡命之人,能有七尺之床,一日三餐,無處不可留。隻可惜,西施舫是武昌第一等所在,若是因我生亂,甚至被毀了,豈不可惜?那些人能派出數百遊俠兒追殺我,決心可見。上次有孫夫人的部下助陣,我才得以僥幸逃生。公主留在我這裡,能保證我的安全嗎?”
孫魯班最聽不得孫夫人三字,當即沉聲喝道:“我既留你,自然要保證你的安全。就這麼定了。”說著,霸氣的揮揮手,命人叫來西施舫的主事人,一個姓全的中年女子,吩咐了幾句。
曹苗無奈回座,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透著對孫魯班實力的不信任,氣得孫魯班牙癢癢,想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