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看完手裡的信,一聲長歎。
司馬師坐在一旁,歪著頭,打量著那些薄木小棺,麵無表情,隻是眼神有些譏誚。
司馬昭本想保持沉默,等司馬懿自己說,奈何司馬懿半天沒反應,隻得主動問道:“阿翁,這曹鄉公究竟是什麼意思?”
司馬懿瞅了司馬昭一眼,這才回過神來,將手裡的信遞給他。“你自己看吧。”
司馬昭接過信看了一遍,更疑惑了。曹苗的書信寫得很客氣。雖說沒有確定什麼時候迎娶司馬果,卻也表示願意遵守婚約,隻等他完成任務,回到洛陽。
“這不是……挺好的麼?”司馬昭說道:“小妹年紀也不算很大,等兩年也不妨事的。”
“笨死算了。”司馬師揮起手裡的長劍,拍了司馬昭一下。“這幾個人是墜海溺斃,可是這封信卻一點落水的痕跡也沒有,還看不出問題?”
“這能有什麼問題?或許他們墜海時沒帶在身邊呢。”
司馬師翻了個白眼,轉過頭,不想和司馬昭說話了。
“子元,你覺得會是什麼事?”
司馬師以長劍劃地。“使者十一人,無一生還,自然應該是有人不希望我們知道他們發現了什麼。”
司馬昭說道:“曹苗隨吳國公主行動,莫非是吳國公主限製了他的自由?”
“殺人的是田複,你覺得田複會聽孫大虎的命令?”司馬師冷笑道:“孫大虎就是個蠢女人,她限製不了曹苗,隻會被曹苗騙得團團轉。這件事必然是曹苗的主意,我隻是想不明白,曹苗究竟在哪兒?”
“自然在遼東。毌丘儉不是說了麼,孫大虎就在遼口。”
司馬師沉吟片刻,搖搖頭。“如果是遼口,耗時未免太久。我懷疑曹苗不在遼口。可是如此一來,誰為孫大虎出謀劃策?”
司馬昭一頭霧水,不知道司馬師究竟在說什麼。
司馬懿淡淡地說道:“周魴。”
“周魴?”司馬師眼神一緊。“阿翁,何以見得?”
司馬懿淡淡的說道:“周魴是吳國少壯,風頭正勁,鎮守鄱陽,關係重大。按理說,曹纂在鄱陽鬨了一陣,他要麼立功受賞,要麼因過左遷,唯獨不應該一點消息也沒有。可是這大半年來,周魴仿佛失蹤了一般,音訊全無。我想來想去,隻怕他被孫權派到了遼東。”
司馬師恍然。“如果阿翁的猜測屬實,那孫大虎到遼東就不僅僅是為了結盟。這周魴以欺詐曹休成名,派他來談判,豈不是自找沒趣。”
“是啊,就像你我父子一般。”司馬懿又歎了一口氣。“我們就好好做事吧,彆問太多問什麼。言多必失,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司馬懿從司馬昭手中接過書信,慢慢撫平。“好生收著,也許將來有用。”
“這件事……就這樣了?”司馬昭說道。
“子元,你寫封信,向田複表示一下謝意。”司馬懿揮揮手。“就這樣吧。”
司馬昭看向司馬師,司馬師卻神情木然,什麼回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