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下意識抬眼，看向大殿的門口。
她的舞蹈……應該要開始了吧？
*
{“師兄……師兄……龍師兄。”
戚野嘴角緩緩滲出一點殷紅。他捂著自己被長劍貫穿的腹部，聲音嘶啞地呼喚著，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慢慢抬起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充血的瞳孔顫抖著看著眼前麵色冷淡的少年。
“你當真……這麼恨我嗎？”
龍傲天沒有立刻回答。
他垂下墨色的眼眸，幾滴屬於戚野的溫熱鮮血順著少年蒼白的臉頰緩緩滑落，留下道道血痕。
半晌，龍傲天才緩緩道：”戚野。”
他呼喚著，一雙墨眸微微眯起，竟是輕輕笑了起來。
然後跪在地上的戚野就聽見他的師兄一字一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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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夠了沒有！”
紅發魔女終於忍無可忍地奪過了麵前少年手上的。
被奪走了書的楊小淘也不惱，而是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琥珀瞳期待地看著因果，大聲道：“天下無糖！然後呢！然後戚野和龍傲天怎麼樣了啊！”
“我怎麼知道！”因果煩躁地把那書扔到了一邊：“而且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天下無糖！你認錯人了！”
“你不是天下無糖？那你怎麼會有書局發給天下無糖的紀念靈石呢？”楊小淘不以為意，繼續笑嘻嘻道：“唉喲放心啦，寫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我們懂得都懂的，嘿嘿。”
因果看著楊小淘臉上那燦爛的微笑莫名覺得一陣惡寒。她向後推了推椅子，主動拉開了與楊小淘的距離：“彆笑得那麼惡心，你到底要乾嘛？”
楊小淘笑眯眯：“沒乾嘛，就是想問問無糖太太您下次更新是什麼時候。”
因果“……”了一會兒，然後輕咳一聲，緩緩拿起手邊的那本《病嬌師弟的白月光》，輕輕道：“這書的作者好像在後麵標注了是年更來著。”
楊小淘微笑：“所以您下次更新是什麼時候呢？”
因果放下書，目光空洞地看向自己周圍，平靜道：“哦，第二天來曇花會的人比第一天少了不少呢。”
雖然因果是在極其拙劣地轉移話題，但她所言確實不假。
與昨日四大門派規規矩矩坐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內不同，第二日的曇花會撤掉了方方正正的桌椅，換上了長長的餐桌與舒適的座椅。各門各派的弟子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一邊享用著美味的糕點一邊談笑風生。
雖然食物多了，但是前來白露廣場觀看表演的人卻少了大半。這倒算不得是眾人對於表演失了興趣，隻是他們原本在第二天都有預定的行程。有些是去了占星閣聽講座，有些是去演武場切磋，還有些……比如諸位宗主，則要去議事大廳舉行例行會議。
如此種種的事宜壓下來，就導致哪怕此時距離曇花會剩下半段的表演開始還有一刻鐘的時間，但白露廣場上的人依舊是肉眼可見的稀疏。
“所以您下次更新是什麼時候呢？”
楊小淘惡魔一般的喃語繼續在因果耳邊回響。因果不動聲色地再一次拉開與楊小淘的距離，隨後轉頭對著一旁發呆的少年低聲道：“喂，管管你師弟啊！”
少年一開始沒有反應。直到因果喊了第二聲之後，他才慢慢收回看向赤純和珍珍的目光。三寶轉頭看向因果，茫然道：“什麼？”
因果順著三寶剛剛注視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見坐在樹蔭下小圓桌旁給珍珍切獼猴桃吃的赤純。
黑白衣衫的青年正低著頭動作，眼瞼下垂，那張一貫冷淡的臉上表情難得溫和。坐在他旁邊的珍珍則乖乖坐在椅子上，兩隻腳一晃一晃的，兩隻手捏著赤純的衣角，黑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獼猴桃看。
因果收回眼神，在三寶的臉上掃視一圈，隨後突然笑道：“吃醋了？”
三寶微微一怔，然後垂下眼眸，低聲道：“沒有。”
因果又看了三寶一眼。這時被忽略掉的楊小淘又陰惻惻地站在了因果身後，低聲呢喃道：“天下無糖……不僅僅是《病嬌師弟的白月光》，還有我小師姐追的一篇師徒文……嗚嗚嗚！！”
因果淡定地收回了往楊小淘嘴巴裡塞糕點的手，然後看向三寶，道：“跟我來。”
三寶不解地看著她，但因果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在三寶疑惑的視線下，紅發魔女又從桌子上挑出一塊糕點。然後因果就捏著那塊軟糕邁開長腿，幾步就走到了赤純和珍珍的小圓桌麵前。
突如其來的陰影遮住了赤純切水果的光線。他抬起頭，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不爽。
然而因果完全忽視了赤純的眼神。紅發的魔女彎下腰，用委委屈屈的聲音對著珍珍那裡喊了一句：“師姐……”
赤純被她這個嬌滴滴的音調嚇得差點切掉自己的手指。
然而珍珍聽了因果的聲音卻立刻睜大了眼睛。少女細聲細氣地關切道：“師妹，怎麼啦！”
因果瑪瑙一般的紅眼睛眨巴眨巴。她做作地抽泣了幾下，然後小聲道：“師姐，我也想吃獼猴桃。”
珍珍聞言，毫不猶豫地端起自己麵前切得漂漂亮亮的果盤遞給了因果。
然而因果又抽了抽鼻子，可憐巴巴道：“師姐，我想吃赤純師弟新鮮切出來的獼猴桃。”
一旁的赤純忍不住了：“喂，這些可是我剛剛切……嗚！嗚！”
——糕點是堵嘴的神器，沒有之一。
因果維持著自己泫然欲泣的表情收回了自己沾了點糖霜的手指。而她眼前頭腦單純的珍珍歪著頭認真的想了想，隨後歡快地從自己的椅子上跳了下來。
少女拉過因果的手，主動把她往自己剛剛坐著的位子上帶，嘴裡還嚷嚷著：“師妹師妹！你我坐在這裡可以吃到新鮮的……米……嗯，就是那個桃哦！”
“哎呀，謝謝師姐！”
因果立刻“破涕為笑”。她頂著赤純譴責的目光施施然坐下，最後對著站在自己麵前一臉期待的珍珍微微一笑，道：“師姐對我這麼好，我當然也要報答師姐啦，這樣吧，”
她說著，抬手一指：“就讓我的朋友帶著師姐去找彆的好吃的東西吧！”
珍珍一怔，隨後轉過頭，與站在她身後欲言又止的三寶對上了視線。
“呀！”珍珍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後迅速捂住了自己頭上的發卡，全身都散發出抗拒的氣息：“不要！”
“師姐，誒，師姐。”眼看珍珍轉身就要跑，因果連忙握住珍珍的手，對她好聲好氣地勸導道：“師姐，那個人是我的朋友，是好人，給他不會搶你的發卡的。”
聽著因果的解釋，珍珍半信半疑地平靜了下來。但她還是捂著自己頭上的蝴蝶發卡，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三寶，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師姐，真真師姐。”因果一手揉揉珍珍蓬鬆的發頂，一手指了指不遠處桌子上的一盤盤新鮮熱菜：“那邊有好多好吃的東西呢，你就讓三寶帶你去吃點唄。”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隨後又低聲補充了一句：“真真，我和赤純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的。所以你無論去哪裡，一回頭就能看見我們倆啦。”
“……”
這回珍珍咬著自己顏色有些寡淡的嘴唇，沒有說話。
她先是抬頭看了看因果，又轉頭看了看她身後一言不發的赤純。半晌，她才慢慢轉過頭，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後沉默不語的三寶。
三寶輕吸一口氣，隨後對著珍珍儘力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珍珍，”他輕聲道：“來吧，我帶你去吃飯。”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緩緩上前幾步。
然後他用一種極慢的，小心翼翼的姿態，對著麵前的少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珍珍盯著三寶伸出的手——這次她沒有反應激烈的躲開了。
三寶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片刻的靜默後，少女抬眼看了看眼前三寶，又轉過頭看了看對著她微笑的因果，最終還是鼓起嘴巴，不情不願地放下自己捂著發卡的雙手。
珍珍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嘟噥聲，誰也沒有聽懂她在說些什麼。
但所有人都看見她抬起腳，小小地向三寶的方向挪了一步。
*
看著龍家兄妹並肩向不遠處的餐桌走去，因果臉上溫和友善的笑容才一點一點地褪下。
紅發的魔女麵無表情地端起自己手邊切好的獼猴桃，就著牙簽吃了一大塊。
“那是給真真的。”赤純瞥了她一眼。
因果慢條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平靜道：“不用謝。”
然後赤純沒說話了。
他盯著不遠處站在餐桌旁的兄妹二人。融融陽光下，三寶彎下腰輕聲在珍珍耳邊說著什麼，而那瘦小的少女點點頭，枯黃的長發在暖陽下微微抖動著，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赤純輕聲道：“我比龍三寶更能照顧好她。”
坐在他身旁的紅發魔女又插起一塊水靈靈的獼猴桃遞到嘴邊，聲音冷淡道：“你不是她哥。”
“她哥哥拋棄了她。”赤純道，碧綠的眼眸定定地看著三寶的背影，執拗道：“龍三寶是個該遭天譴的混賬。”
因果咽下口中的水果，一雙深紅的眼眸半闔著看向站在陽光下的兄妹兩人。
“你說得對，”因果道，聲音平靜至極，無端顯得有些冷酷：“他是混賬，弄丟弟弟妹妹的人……無論是有什麼理由，都是混賬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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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三寶遞給珍珍一盤小龍蝦。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撇過頭，默默走到了餐桌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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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純碧色的眼眸微微轉動，將視線投向了自己身旁的魔女。
“但是……”
魔女盯著龍家兄妹的背影，突然道：
“但是那個混賬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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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旁，三寶端著小龍蝦，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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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輕聲道。
“他比你，比我，比朔月，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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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龍三寶放下了手中的盤子。
他端起另一旁的一碟桂花鹽水鴨，繼續一步一步地跟在了珍珍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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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纖細的牙簽自女子蒼白的手中無力地滑落，在他們腳下的青磚地板上發出及其細微的聲響。
坐在樹蔭下的赤努赤純慢慢垂下了眼瞼。
他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著，片刻後，他選擇用力閉上了眼睛。
“不。”
赤純用低啞的聲音輕輕道：“你錯了，因果。”
坐在他身邊的紅發魔女沒有任何回應。
於是赤努赤純沒有繼續說話了。他沉默了半晌，然後在不遠處幾個修士的交談輕笑聲中緩緩抬起一雙暗暗沉沉碧色眼眸。
他轉過頭，看向自己身旁靠著椅背陷入沉睡的魔女。他們背靠著的這棵樹樹葉稀疏，暖色的陽光灑灑洋洋的透過葉間縫隙落下來，一半的陽光自因果赤紅的長發傾瀉而下，將她身上素色的長裙襯得無端明麗。
赤純盯著女子熟睡中的眉眼看了片刻，隨後慢慢轉動眼眸，看向因果手邊那盤吃了一半的獼猴桃果盤。
青綠色的果實切片水靈靈的，好像覆了一層誘人的水光。
【因果，你錯了。】
一半身體被樹蔭覆蓋的青年在心裡默念著，默念著自己剛剛沒有說完的未儘之語。
【拋棄真真的混賬玩意……】
他慢慢伸出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握住了獼猴桃果盤的邊緣。
【……不隻是龍三寶一個。】
“啪——”
白瓷的果盤重重地摔在青磚鋪砌的地麵上，在一聲清脆的破裂聲中連帶著果肉，徹底四分五裂。
作者有話要說： 九千字，算是一個大的過渡章節了。
根據這一章的文風也可以看出來下麵要走正劇劇情了，但是我得很遺憾的告訴大家，下一章將在十二月和大家見麵了。
學校的壓力很大，我這一章是趁著學校放秋假才找時間寫出來的。而根據我後麵的學期安排，這樣的假期幾乎沒有了。
所以與其在緊張的學習期間擠出時間寫更新，我決定直接停止這種折磨你們也折磨我的擠牙膏的痛苦行為，選擇在十二月期末考結束後開始日更。
而在這十月到十二月的兩個月期間，我也會對前麵的內容進行修文整理，儘量在空餘的時間將前麵的內容打磨得更加完善。
以上，感謝關心。愛你們！
以及棄坑是真的不可能的，我都馬上要寫到最精彩的部分了怎麼可能棄坑呢？
感謝在2021-09-07 03:06:07~2021-10-11 15:52: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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