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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深鈿偷瞄畫上內容。許灼睦下筆流暢,輕鬆自得,原深鈿雖沒繪畫天賦,卻曉得何為美,為醜。

許灼睦這幅畫,顯然是好看的。原深鈿欣賞一翻,暗道太子不愧是太子,果然有本事,一時間,原深鈿竟覺得有些驕傲,似乎太子厲害,自己也跟著長臉一般。

等許灼睦收筆,拿起紙,吹乾上麵的墨跡的時候,原深鈿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他是來窺探畫中之妙的,可這幅畫,和他想像的有一些不一樣。

原深鈿期盼瞧見的妙處並沒有出現,從始至終,畫上人都隻有一個。原深鈿微微蹙眉,畫裡的人一頭墨發,眉眼彎彎,應當是個極為漂亮的人。

原深鈿覺得畫上人有些眼熟,但他沒瞧見妙處,心裡略微有些不悅,見到畫上美人,也懶得開口誇讚一句。

許灼睦拿出另一張畫紙,原深鈿探過眼去,這一看,立刻就認出了。那粗獷的線條,兩個隨意的圓圈,不正是自己此前的“大作”嗎?

許灼睦將兩幅畫並排擺在一起。

原深鈿尷尬地縮手縮腳,他小心翼翼道:“這畫,殿下你還留著呢?”

許灼睦道:“你第一次畫我,我自然要好好保存。”

許灼睦說這話的時候麵帶笑意,原深鈿沒從他麵上看出一絲不悅,但他心裡還是不放心,原深鈿低頭,心裡“嘶”的一聲。

懷孕的時候,腦子不好使,嘴巴也不好使。

原深鈿隱約記得,那時候自己對許灼睦頤指氣使,許灼睦說一,自己總要揪出個二來,不為其他,就為了和許灼睦作對。

原深鈿思來想去,還是不明白當時的自己,腦子是不是有根線搭錯了,為何總想著和許灼睦對著乾,更是覺得,許灼睦吃癟,就是被自己壓製住了,自己贏了。

這樣的“勝利”到底有什麼用,能帶來什麼好處呢?

原深鈿腦裡想著事兒,有些心不在焉。許灼睦倒是很喜歡這兩幅畫,他道:“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原深鈿沒想到畫上溫柔的美人居然是自己。他愣楞地看著那幅畫,畫中人氣質柔和,溫婉清雅,一時間,原深鈿語塞了。

他的臉有些燙。

原深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殿下,我實在愧不敢當。”

原深鈿假裝失憶過,許灼睦給了“自首”的機會,原深鈿依然死不悔改,懷孕後更是仗著肚子大了,公報私仇,找著機會讓許灼睦不痛快。

原深鈿覺得這樣的自己,應當是個麵目猙獰的惡人角色,怎麼當得起畫中,這樣溫柔的眉眼。

許灼睦卻道:“太子妃可是覺得我畫藝不精?”

原深鈿不是大著肚子時候的原深鈿了,他哪敢說太子的不是,那幅畫畫工了得,栩栩如生,若不是畫的是自己,原深鈿絕對要從腦海裡翻出所有能記得的讚美詞語,將它們一股腦兒送給許灼睦。

許灼睦又道:“太子妃為何不說話?”

原深鈿隻好道:“殿下畫工自然精湛,隻是這畫中人實在太過美好,我有些慚愧。”

許灼睦盯著原深鈿,原深鈿被他瞧得一張臉都不知往哪裡放的時候,許灼睦才徐徐笑道,“可是,在我眼裡,你就是畫中這模樣。”

原深鈿更加手足無措了。

許灼睦拿起畫,仔細端詳一翻,似是很滿意,他道:“我的一筆一劃,都是按照你的模樣臨摹出來的,太子妃,你本就長得十分之美,有何慚愧?”

許灼睦說這話的時候,語調平靜,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爭的事實一般。原深鈿瞪圓眼睛,隻見許灼睦轉過頭來,衝他輕輕一笑。

原深鈿十分惶恐,他摸上自己的臉,這些日子,自己胖了不少,將軍夫人上次還說他的腰太粗了,得減減。

許灼睦道:“難不成太子妃這麼長時間,都不曉得自己樣貌十分好看?”

原深鈿尷尬一笑,他雖不自戀,卻也明白,現在這個皮囊,雖不說萬裡無一,卻也是極為俊俏的。

隻是……

世上美人如此之多,太子這樣的人,身旁更是有無數美人主動圍去。

見慣了美人的人,應當對美人習以為常,原深鈿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聽見,許灼睦誇自己好看。

許灼睦將兩張畫紙擺好。

原深鈿看著自己那幅“大作”,覺得紮眼。許灼睦明明帥氣俊美,自己卻將他畫得憨憨傻傻,原深鈿於心有愧,他道:“殿下,我畫的這幅……不太好看,等我學藝精湛後,再給您畫一幅,這幅,就先收起來吧。”

那畫不僅簡陋,更是被自己弄得皺皺巴巴,也不知許灼睦哪裡來的耐心,居然將皺成一團的紙,重新鋪平。

許灼睦卻搖頭,他道:“我很是喜歡。”

原深鈿本欲伸出手去,將那畫紙找個地方丟了去,冷不防聽到許灼睦這話,手愣在半空中。許灼睦道:“我畫了你,你畫了我,擺在一起,豈不是很是相配?”

許灼睦回頭,“不配嗎?”

原深鈿早就被他一句句話驚得暈頭轉向,聞言隻能呆呆道:“配,很配。”

許灼睦這才滿意點頭,將畫收起來,“你我十分相配,這兩幅畫,我要掛在屋子裡,每晚睡覺前,可以瞧見,醒來的時候,也可以瞧見。”

原深鈿手腳發麻,已然無話可說。

原深鈿覺得自己配不上畫中人溫柔氣質,卻沒料到許灼睦想到容貌上去了,原深鈿腦海裡揮之不去許灼睦的話。

“十分好看。”

……

原深鈿在屋裡休息的時候,將軍夫人前來探望。貼心的老母親帶了許多補品,更是熬製好了一鍋雞湯,裝在石罐裡,拎了過來。

原深鈿望著冒熱氣的雞湯,有些失神。

將軍夫人關心道:“我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恍惚,難不成……”

將軍夫人神色頓變,壓低聲音道:“難不成你生完孩子後,太子翻臉不認人了!”

原深鈿這才驚醒,他忙擺手道:“不是不是。”

原深鈿把畫作的事情一一道來。

“我畫得那麼醜,殿下卻將我倆的畫掛在一起。”

將軍夫人道:“你在擔心這個?我幫你想想,這事的確不簡單,有可能太子不想直說,他覺得你的畫太過醜陋,便將自己的和你的擺在一起,提醒你,他不喜歡。”

原深鈿乾巴巴喝了一口雞湯,他扭了扭身子,下了好大決心,才低低道:“母親,你說有沒有可能……殿下是真的喜歡這幅畫。”

將軍夫人皺眉道:“有人會喜歡這麼醜的?”

原深鈿尷尬地又喝了幾口湯。

將軍夫人愣了愣,才道:“我兒,你這是潛意識裡希望,太子喜歡這幅畫?又或是,你在幫太子找借口,你是不是被太子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