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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深鈿進屋的時候,皇帝已經在位子上等著了。外頭火樹銀花,裡麵卻十分安靜。原深鈿微微抬眼,發現皇後坐在一旁。

皇帝眯起眼睛,神色溫和,他抬手道:“賜坐。”

“太子妃,你剛生完孩子,身子好些了嗎?”

皇帝突如其來的關心,倒讓原深鈿有些沒想到,他忙道:“好了許多。”

皇帝咳嗽一聲,語重心長道:“你雖是男子,但也不能太過不小心,這些日子,要好吃好喝,仔細些,可彆累壞了自己。”

原深鈿心頭訝異。

皇帝沉吟幾聲,突然道:“太子,那齊恣柔長相柔美,性子也好,他祖輩曾在朝中做官,隻不過家道中落,後頭去了外麵縣城。”

皇帝前一秒還在對原深鈿噓寒問暖,下一秒話就拐到齊公子身上了,原深鈿不動聲色,卻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皇帝道:“灼睦,你不必這麼著急就把人推開,你和他還不熟悉,得相處些時日,才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萬一錯過了良人,可不好。”

原深鈿這下總算聽明白了,皇帝可不止想要齊恣柔為許灼睦夾菜,他這是要齊恣柔做許灼睦的良人啊。

原深鈿餘光偷瞄許灼睦,許灼睦神色淡淡,語氣平靜,“父皇,我不需要側妃。”

皇帝輕咳一聲,他沒想到太子如此直接,隻好拿起杯子,喝茶清心。皇後聞言轉頭,瞧著皇帝,道:“陛下這是急著給太子找新人了?”

皇帝道:“什麼舊人新人的,太子妃剛生完孩子,身子也不好,齊恣柔性情溫和,長相頗好,又會照顧人,幫襯著太子妃,讓太子妃不那麼累,豈不是一件美事?”

原深鈿聽得一清二楚,卻隻能尷尬微笑,皇帝要塞人,找的理由還是“為自己分憂”,原深鈿嘴唇乾澀,這時候,他若是說一句不好,那就是不識抬舉,不知好人心了。

原深鈿想起從前,那時候的自己,對許灼睦還未產生奇妙的感覺,滿心想著的,就是做個閒散太子妃,或是被休離府,天高地闊,那時候的自己,似乎也提出過,讓太子要一個側妃的事兒……

原深鈿垂眸,若是放到從前,他肯定鼓掌叫好,覺得皇帝實在是太貼心了。可是現在,原深鈿微微皺眉,他想起宴會上,齊恣柔有意無意湊過來的身子,眯起的雙眼,輕柔的聲音,原深鈿咬著嘴裡的肉,男人心,也變得如此之快。

原深鈿很清醒,他曉得現在的自己,配不上“寬宏賢惠”太子妃的稱號,他看不得許灼睦跟另一個人親親我我。

皇帝仍在說:“齊恣柔還是個孕男。”

原深鈿不由抬頭,皇後也掃了皇帝一眼。

皇帝道:“太子,你可不能累著太子妃啊。我們皇家,少不了要傳宗接代,這齊恣柔,身子好,性子也好,將來若是有了孩子,想必也是好的。”

皇後掀開茶蓋,輕笑不語。

原深鈿臉色卻有些怪異。

皇帝看向原深鈿,溫和道:“太子妃也不必擔心,齊恣柔家道中落,不會威脅你的地位,將來你的孩子是嫡長子,他的孩子隻是個庶子,朕隻是想找個人幫你分擔一下。”

皇帝滿嘴都是“為你好”,原深鈿心裡糾結,麵上卻又不能表現出不滿。

許灼睦等皇帝說完,才道:“父皇,我不喜歡那齊恣柔。”

皇帝忙道:“不處處怎麼知道不好呢,你和太子妃,一開始不也……”

皇帝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原深鈿險些暈過去,好端端的,原主刺殺太子的事兒,又被皇帝翻出來了。

一直沒出聲的皇後,放下茶杯,道:“皇上。”

皇帝這才扭頭。

皇後道:“皇上莫不是忘了,你們許家人,可有個奇怪的毛病。”

奇怪的毛病?原深鈿端坐在椅子上,耳朵卻又豎起幾分。

皇帝卡了殼,好半晌才道:“那不是當了皇帝才有的嗎,灼睦還是太子呢。”

皇後輕笑,“是嗎?”

皇帝麵露尷尬之色,他道:“皇後,難道你不願意讓太子要側妃?太子妃現在隻有一個孩子,要了側妃,有更多孩子,不是一件美事?”

皇後笑了:“怕是皇上,您自以為是件美事吧,我瞧太子,似乎是不想要這個側妃呢。”

皇帝臉色有些難看,他喝了口茶,還是笑道:“灼睦,你若是不喜歡這齊恣柔,朕可再為你尋個。”

許灼睦淡淡道:“父皇,我有太子妃一個就夠了。”

皇帝碰了一鼻子灰,還欲在說,卻被皇後攔住,皇後一邊撥著茶葉,一邊道:“皇上,您忘了太子妃是你們許家的命定之人了嗎?既然他是命定之人,你又何必急著為太子尋側妃?太子妃生的孩子,一定會好好長大的,難不成……皇上,您是覺得,這孩子他,長不大?”

皇帝臉色大變,“你在說什麼呢?”

皇後但笑不語,皇帝沒了聲,偌大的屋子,安靜得可怕。許久之後,皇帝歎了口氣,“我也隻是為太子好。”

皇後掃他一眼,“好在何處?”

皇帝瞧了眼原深鈿,有些猶豫,似乎有什麼話,不好當著原深鈿的麵開口。

皇後這才慢悠悠道:“皇上,你是你,太子是太子,你覺得好的,太子不一定覺得好,皇上,你可莫要操心了,你瞧,太子妃剛生完孩子,身子還沒養好,就被你喊過來,要他同意太子納妃,若是太子妃心裡不願,卻又沒法拒絕,悶出毛病了,那可怎麼辦?”

“不願?”皇帝瞧向原深鈿。

原深鈿原本好端端聽著,冷不防兩道目光射過來,他驚得雙腿並攏,吞了口口水。

皇帝道:“你不願意嗎?為什麼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