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景發出消息到他的經紀人過來接人前後不過五分鐘。
也就是說經紀人本來就在附近。
那他出現在這兒是為了做什麼呢?
跟蹤吳景?可自家藝人還需要偷摸跟蹤嗎?
時檸想不通。
她潛意識覺得不對, 但又說不出是哪裡有問題,隻好看向沈元白:“常愷說他們晚上在這附近有飯局, 是不是因為這樣……”
他才離得這麼近。
常愷聽她這麼說, 立馬點頭:“是的, 哥。下午吳景親口和我這麼說的, 也許隻是湊巧也說不準呢。”
“不會。”沈元白堪堪收回目光, 臉色依舊像下了霜似的冰冷,“我猜吳景是被人監視起來了。”
“監視?”常愷控製不住揚起了音調,意識到自己還在車庫又壓了下來,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沈元白不答反問:“他中午喝酒了?”
“沒有啊, 至少我和他碰麵的時候沒有。但他之前也好好的挺正常,不像喝了酒……吧。”
有一個可怕的想法漸漸在沈元白腦海裡成型。
他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靠在車框上撥通王開複的電話:“你能不能幫我查到盛今管理層這幾天的行程?不用彆的,我隻想知道他們在哪裡有飯局。”
“能打聽到多少是多少。嗯,很急。”
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王開複也聽出不對勁, 一句都沒皮也沒多問直接掛掉電話去辦事。
接下來就是等待。
沈元白揮手讓常愷回去, 自己主動拉過時檸的手往反方向走。
掌心溫熱如舊,但時檸能感受到他繃緊了的肌肉底下同樣緊繃的情緒。她沒像往常那樣掙脫, 安安靜靜用手指在他手掌小心翼翼撓了兩下, 才道:“去哪兒?”
“先送你回去。”
“不用。你忙吧。”她善解人意道, “我自己有開車。”
“車在哪?”
“喏,就前麵。”
時檸說著另一隻手摸到口袋裡,按響不遠處小mini的車鎖。清脆的兩聲提示回蕩在地下一層, 車頭燈光一閃一閃指引著倆人腳下步伐。
行至車前,沈元白捏了捏她的掌心,問道:“鑰匙呢,我來開。”
時檸疑惑:“你不是還有事嗎?一會王開複打聽到地方彆告訴我說你不去?我覺得不太像。”
沈元白停下動作,垂著眼皮一動不動看著她,半晌才把自己的情緒調整過來,沉著聲音笑了一下:“看不出來?我想多和你待一會兒。”
“你彆笑了……”
時檸覺得自己心口像被一隻大手揪著,每跳動一下就箍得難受,她看著麵前男人明明情緒不高卻在自己麵前強顏歡笑的樣子,忍不住抬手按了一下他的唇角。
“不想笑就彆笑。”
“嗯。”他一點點收攏唇邊弧度,身子向下埋,一點點把人攏進懷裡。聲音在頸窩處響起,顯得格外沉悶:“如果是我猜的那樣,王開複一時半會兒打聽不到消息。如果不是……希望不是。”
他說得話模棱兩可,但很奇妙的是,倆人抱在一起,仿佛情緒能感應似的,時檸好像有一點點猜到他內心的想法。
明明那個想法是不可置信的,打破她至今以來所有理解的條條框框的。
她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未知的有些驚悚的世界。
時檸抬起手,一下一下撫著男人發僵的後背,語氣愈發柔和:“我陪你等啊。”
雖然要陪他等,倆人坐在車裡在地下車庫吸尾氣也不是這麼個等法。
沈元白本來打算帶她繼續上樓,時檸卻忽然收到舒女士臨登機前發來的短信,讓她幫忙去醫院科室把剛送到的快遞取回家。
開車到醫院一個來回不超過二十分鐘,也算是在這附近的範疇。
時檸再撥電話過去,那頭已經關機了。
她有些無奈:“我媽讓我去醫院幫她取個快遞,要不取完回來再陪你等消息?”
沈元白熟練地發動汽車:“我陪你去取吧,也不遠。”
車子緩緩駛離地下車庫,在下麵待了一會兒再出來,外麵已經華燈初上。車尾燈像一條長龍,時閃時滅彙聚在一起。
一上環線車流更擁堵,原本想著上內環可以躲開好幾個紅綠燈會更快到達目的地,等上了才發現自己被坑了。
沈元白摸索著車的功能,打開暖氣,再按開電台。
晚高峰未過,車裡電台還在實時播報路況信息,正好說到內環他們前麵一段,發生小事故碰擦導致車流滯緩。
從剛才開始,躁動冷硬的情緒隨著時間推移一點點被撫平,男人眼底一片沉靜。
靜默半晌,他說:“吳景的事,多虧你了。”
“我也沒做什麼,他剛才……”吳景暴躁的情緒表現仿佛還在眼前,時檸沒再說下去,換個話題道:“你心裡有結論了嗎?”
“大概有。你也有,對嗎?”
安靜的那幾秒,發動機的轟鳴還在繼續,電台的音樂也緩緩流淌,但時檸卻覺得這個世界靜得可怕。
她抬手虛握在沈元白垂在椅邊的另一隻手上:“可能,沒我們想的那麼壞?”
一路無言,好不容易到醫院門診大樓,沈元白開著車去找車位,時檸先行下車,臨關門前聽到沈元白電話響了起來。
她連跑帶跳快步往大樓裡麵跑,回身對他喊道:“我馬上就下來,你要是急先把我車開走,我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