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女權運動的啟蒙者(6)(1 / 2)

夜裡回到家裡時,瑪麗還久久不能回神。

戰爭,還是一場席卷全球的戰爭就要來了,這是多麼可笑的話語啊,簡直像是杞人憂天,癡人說夢。可是說這些的是樂景。無私地幫助她們,給她們提供了通往自由的鑰匙的樂景先生。

瑪麗現在還記得,青年目光堅定,言辭灼灼,每一個字眼都那麼肯定,仿佛在說一個……已經被注定了的預言。

青年說完這些,就堅定地送客了。沒有給她們更多的解釋,隻說讓她們明天早點來。

這二十幾天來,她們每天在書店裡鬨哄哄的,青年都沒有絲毫嫌棄不耐煩。對於她們所問的任何問題,哪怕是冒著傻氣的問題,隻要他知道就會耐心認真的解答。可以說他今天的表現是很反常的。

樂景長相斯文俊秀,學識淵博,尊重女性,風度翩翩,脾氣溫和,這樣的人簡直是不少女孩心目中理想的丈夫人選。瑪麗就知道組織裡有不少女孩對樂景芳心暗許。

可是沒有人表白,就連多說一句話那些女孩都要忐忑許久。倒不是出於女性的矜持和羞恥心什麼的,她們並不是會在乎這些的女人。而是因為她們懂得,那個男人不是她們能抓住的人。

組裡關於樂景先生的身份有三種猜測。

一種是認為他是一個來自東方古國的王子,因為爭奪皇位失敗帶著皇室藏書流亡海外。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為什麼擁有那麼多市麵上從沒有出現過的書。

另一種是認為樂景來自未來。他借助時間機器從未來的某一個年代穿越到了現在,就像《時間機器》中的時間旅行者一樣。持這種觀點的人是受了一個邁瑞肯作家馬克·吐溫的《康州邁瑞肯佬在亞瑟王朝》②一書的影響。這樣就能解釋清楚為什麼書店裡會有一個世紀後的書籍。瑪麗也支持這種想法。

還有一種人,她們是虔誠的基督徒。她們認為樂景是上帝派來的使者,他把伊甸園裡的智慧之果帶給了人們,讓女人從此擺脫不平等的地位。那些書籍是神國的書籍,是主賜予虔誠之人的福音。

但無論她們中支持的是哪一種想法,她們都有一種共同的默契——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她們擔心一旦說破這件事,這美好的一切都將如幻影一般消失。

她們就此與樂景保持了一種小心翼翼的平衡。這樣自由自在暢所欲言的生活每一天對於她們來說美好得就宛如幻境。然後就在今天,幻境終於被打破了。

樂景做出了“預言”。

瑪麗不是不關心時事政治的人,她知道這幾年賽德帝國和其他幾個經濟比較發達的國家之間時有摩擦,一些有識之士也早已做出了預言,認為必有幾場硬仗要打。但是一場席卷全球,可能要死幾千萬人,慘烈到女人也要上戰場的戰爭?這簡直是地獄裡的情景。瑪麗雖然是“時間機器說”的支持者,但是她現在也忍不住開始動搖了。說實話,她寧願樂景是在開玩笑。

瑪麗猶豫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她終究相信樂景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既然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明天一定要從他嘴裡打聽出來什麼。

台燈柔和的光線溫柔地給雪白的筆記本鋪上一層碎金,樂景坐在寫字台前,皺著眉頭飛快地在筆記本上記載著什麼。

因為兩個時空的差異,他並不知道曆史上的兩次世界大戰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就連具體開始和結束的時間他都沒法做出預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地球從兩次世界大戰中得到的經驗和教訓記下來,給這個位麵以作參考。他記的筆記也許發揮不了太大效果,但是能挽救幾條人命也是好的。

唯一讓他欣慰的一點是,這個世界的中國曆史在明朝發生了拐點,現在是雄霸亞歐大陸的大明帝國,至少不會像地球曆史中的那樣淪為列強的殖民地,遭遇百年的屈辱史了。

【樂景,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作為一名佛係青年你該睡了。】樂靈提醒道。

樂景手中筆不停,微微一笑:“抱歉,我現在是儒係青年。”

又聽到一個新名詞,樂靈好奇問道:【儒係青年是什麼意思?】

“勵誌灌雞血,仁義平天下。”樂景挑了挑眉,“不為我加油嗎?”

【……加油。】

樂靈覺得,現在的90後真是太複雜了。

等到天邊微微泛白後,樂景終於停下了筆,長舒了一口氣,寫了大半筆記本,終於寫完了。他捶了捶有些僵硬酸疼的腰,不由苦笑連連,到底不是年輕那時候了。

他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骨頭發出劈裡啪啦的輕響聲。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早上六點了,吃了飯就可以開店了。

【你現在應該休息。】樂靈嚴肅地說:【根據科學研究,成年人每天至少要保持七個小時的睡眠。】

“那是成年人,我又不是成年人。”樂景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我至死都是少年呐!”

樂靈:【……】

樂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這個宿主,是不是一直在堅持不懈地說冷笑話?

一夜沒睡,雖然有點困,但還能忍受。為了提神,樂景捧了一本太宰治的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等了沒多久,瑪麗和幾個姑娘就急匆匆地進來了。

看到又在看書的樂景,瑪麗無奈地提高音量以圖吸引他的注意力:“早上好。”

沒反應。

更大聲:“早上好!”

還是沒反應。

拍桌子:“早上好!”

“啊?哦!”樂景慌亂地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看到是瑪麗,愉快地打著招呼,“早上好啊,瑪麗。”

青年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潤柔和,瑪麗卻莫名覺得他今天的笑臉夾雜了絲絲疲憊。再仔細一打量,青年的眼睛裡好像有些血絲,眼底也多了一抹青痕。

是夜裡沒睡好嗎?

瑪麗小心藏去眼中的擔憂,若無其事地問:“您今天要和我們說什麼?”

樂景慢吞吞地說:“現在還不急。等人來差不多了再說。”

“那麼關於您昨天說的……”

樂景難得打斷了她的話,強硬地表示:“這點,也等人來的差不多了再說。”

瑪麗納罕地瞟了他一眼,到底是沒說什麼,和其他姑娘一起找個位置坐下了。

很快,又有小姐們陸陸續續地進了書店,等到人都到齊後,樂景終於站了起來,逆著光遠遠地看著她們。

“我是來告彆的。”樂景淡淡地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要走啦。”

平底起驚雷也不過如此了。

瑪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第二隻靴子終於落地的安定感,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問:“您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