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穀笑苦著臉把被子曬到了晾衣杆上, 青色被子上麵明晃晃的一大片水漬看起來無比刺眼。
她恨恨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頭,難得在道觀留宿一次, 就犯了把水灑到被子上的錯誤,讓師兄知道了又要笑話她毛手毛腳了。
“早上好,殷道長。”身後突然穿出一道讓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熟悉聲音, 她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這些日子他們在劇組抬頭不見低頭見, 彆提有多尷尬了。結束了道觀裡的戲份時她著實鬆了口氣, 以為很快就能擺脫她的黑曆史了。沒想到黑曆史自己找上門來了。
她一邊心裡嘀咕著一邊扭過頭想給大仙打個招呼, 眼尾無意間掃過被子上的那攤濕痕, 然後她整個人都石化了。
等等!
這個場景是不是有點容易讓人誤會?
她猛地抬頭看向樂景, 想解釋一些什麼, 然後就正好對上了樂景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看向被子的微妙眼神。
殷穀笑悲憤伸出手:“住腦啊, 你聽我解釋!”
青年微笑:“嗯?”
你這很有內涵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誤會了?!
殷穀笑覺得她有必要為捍衛自己的清白而奮起了!
“我這是不小心把水灑到被子上了!”她梗著脖子解釋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她都22了!才不會尿床呢!不會!!!
樂景沉默了一下,慢悠悠地說道:“正常人都會認為是水灑到被子上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漲紅臉的殷穀笑,“所以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殷穀笑:……
她尷尬地手足無措, 低著頭支支吾吾道:“就……就是……”
看著她那樣無措的模樣, 樂景終於放棄逗弄她,說起了正事:“你現在忙不忙?有點事想要問一下你。”
殷穀笑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看著樂景的表情還是有點不自然:“什麼事?”
“三年前的南寧街碎屍案。”
殷穀笑臉色大變:“你問這個做什麼?”
樂景如是這般把麥冬的仇恨跟殷穀笑一一道來。
那是八年前的舊聞了。那年麥冬才十歲,剛上四年級。在一個放學後的尋常傍晚,他推開家門,卻看到了無邊無際的血。地板上,家具上,牆壁上, 甚至屋頂上都被濺上了鮮血。
除了他父親還勉強保有全屍外,母親和妹妹都被凶手剁成肉泥,現場慘烈的就連法醫都忍不住吐的要昏過去了。
至此,這場凶殺案就徹底成為了懸案。這八年來,這樁懸案從喧囂塵上逐漸變得無人問津,負責偵辦這樁案件的警察換了一批又一批,可麥冬始終沒有放棄追查真凶的想法。
在答應麥冬的複仇請求後,樂景就對這件事進行了調查。然後發現這起凶殺案的種種疑點。
首先,附近的監控鏡頭沒有一個拍到凶手。其次,麥冬的父親是在極度驚恐之下被人虐殺的,可是他的身上卻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和傷痕。然後,現場找不到屬於凶手的任何線索:指紋,毛發,腳印,凶器通通沒有。而警方判斷出凶手為男性,也是基於凶手能夠輕易殺掉成年男性,並把成年女人剁成肉泥的可怖力氣得出的判斷。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樂靈黑進了公安局的內部係統後,樂景發現碎屍案的相關卷宗已經移交到了國家特殊部門。
所謂的特殊部門,就是網絡上流傳許久的類似龍組的存在。他們的全稱是特殊能力管理局,簡稱特能局,職責是處理國內發生的各種超現實案件,而南寧街碎屍案無疑也是被他們歸納進這一類了。
這也是樂景找上殷穀笑的原因。
這位女道長看起來迷糊脫線,時不時還有些犯蠢,其實她的真正身份是特能局的秘密警察,而南寧街碎屍案這樁懸案剛剛移交給了她處理。
樂景覺得他能從殷穀笑這裡獲取一些必要的情報。
殷穀笑了然,隻是……
“這事你問我乾什麼?”殷穀笑若無其事笑道:“這些事不應該問警察嗎?”
“警察恐怕沒有什麼作用。”樂景苦笑道:“我懷疑這件事恐怕是魔道中人所為。”他三言兩語把自己的猜測和殷穀笑全盤倒出。
“所以你找上了我?你認為我可能知道什麼?”
樂景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知道,我這也是碰碰運氣。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麼我恐怕隻能去叨擾靈虛子掌門了。”
殷穀笑定定看了他幾秒,突然嫣然一笑:“你運氣真好,我還真的有點線索。”
青年眼睛一亮,一點也沒有身為大佬的架子,誠懇地問道:“還請道長告知。”
※
樂景跟著殷穀笑在破舊的胡同裡穿行,路兩旁是低矮的老式平房,樂景走在其間,有種穿越到上個世紀的感覺。
殷穀笑領著他來這裡是為了找一個人,“這個人也許能給我們提供一個線索。”她當時是這樣告訴樂景的。
七拐八拐後,殷穀笑在一間低矮的平房前停下了腳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