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那個瘋子!
經曆了四個末日副本的鈴蘭, 從未見過像他那樣瘋狂的人,也從未覺得副本應該就此結束。
再多一點點時間, 就算是再多一個小時也好啊, 讓他們去打死那個混蛋,消了心中的這口惡氣。
可……
平時覺得終於可以離開副本, 讓人終於可以放鬆的係統音,此刻卻變成了他人的作案武器,像魔咒般箍在鈴蘭的腦袋不鬆, 讓她至此以後,都不敢有一絲一毫放鬆的機會。
沒完成副本最後一秒都不算是結束,即便那是愉悅的奏章。
她現在還能想起在視頻中,杜朗拿刀的手割向小女孩的脖子,不, 那不是割在小女孩脖子上的,那更像是割在他們的脖子的, **裸的挑釁!
鈴蘭從未見過那種、認定是場遊戲便肆無忌憚殺人的人,就好似摒棄了所有良知與惡魔為伴。
那已經不是人了吧。
在副本中威脅市長殺百姓?為了完成任務不折手段讓市委書記直播逼的全民譴責以致人自殺?更為了警告不受控的‘同伴’,在最後三秒殺了對‘同伴’來說有些不一樣感覺的未滿7歲的小女孩?
這種在現實社會中瘋狂至極的行為, 被杜朗嫻熟的做出。更可怕的是他總是揚著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笑嘻嘻的做著最殘忍的事情。
太可怕了。末日來臨,有人爆出了正義感, 更多人是把人性的邪·惡麵暴·露。
反正是場遊戲, 反正……
因為他們會有多個理由去勸服自己, 所以他們做起事來肆無忌憚, 反正人物麵容可以改變,即便傷害玩家都無所謂,反正不過就是個遊戲罷了。
敏敏所經曆的現實的事情尚且如此,更何況這是在毫無管製的末日遊戲副本中。
出副本後的鈴蘭腦袋嗡嗡作響,她飛速略過對杜朗的譴責,迫切想要知道後續,她想知道小女孩還會不會得救,想知道養父母家會如何處理?更想知道那個曾經受控的T市會變得如何,殺過人痛失兒子的市長會如何?她想知道人的一係列變化,可如何知道?說到底,她不過就是個小小通關者,即便她能在副本中過的逍遙快活,一回到服務區又隻變成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個。
心有餘而力不足……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等等,她好像有一個係統用好運值換來的辣雞道具!那個道具好像能看到後續,對的,就是能看到!不提及差點要被忘記。她果斷拿出道具準備回看。(ps:「前文有經過修改」,改成係統曾經補償鈴蘭的好運禮包:玩家鈴蘭專屬權利,在副本結束後,可觀看副本後續發展內容)。
就在這時,敏敏的通訊瘋狂閃動。鈴蘭選擇點開通訊,敏敏的立體影像在眼前投放。
她身處服務廳中,卻與服務廳格格不入,與鈴蘭現在的位置不同,她委屈的蜷縮成一團,抽噎著望過來。
鈴蘭先一步安慰,“彆哭,不過是個遊戲,跟你沒半點關係。”
敏敏張了張嘴還未說一個字,影像就被切斷,再看通訊錄時,發現已是離線狀態。
鈴蘭不知道敏敏那裡怎麼樣了,她想了想,拿出大禮包看後續。
市政府中,被殺害的小女孩靜靜躺在市長辦公室,往邊上看,她還看到了站在門邊默不作聲的張市委書記。
張市委書記親眼目睹杜朗殺害小女孩,他等了好一會兒,確定杜朗不會再回來時,才吩咐人把屍體處理,全程表情淡然,還呼出一口濁氣。
8個小時後,小女孩的屍體在廢棄倉庫中被找到。警方把她的死當做最近多出現的意外處理,還沒來得及過戶的養父母還是給她辦了葬禮,之後幾年養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把小女孩戶頭上每年都打過來的錢,如數捐給孤兒院。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敏敏挑選養父母的眼光不錯。她又把地圖放到市長的家,想知道殺了人的市長在麵對兒子離去後的變化。
楊銘死後,楊振邦著實頹靡了一段時間,但很快他又坐上市長的位置,沒幾年變成了市委書記,幾年中,市ZF那次槍擊案的涉及人員也相繼去世。他變得越來越像杜朗,他可以在他媽問銘銘去哪兒時,笑著編謊說是去旅遊了,也可以轉身狠辣的一刀刀折磨死張市委書記。
在這個世界上,他努力向上爬就是為了保護家人,沒想到最後還是死了。
全是他的錯!
找不到杜朗等人,報不了血仇的市長把矛頭對準張市委書記,如果當初不是他把銘銘供出!如果當時不是他受不了壓力在全國播報的話,他的銘銘就不會死!沒人能傷害他的家人,除了他自己!
T市再度恢複成以往的繁榮昌盛,隻是一些人的心境早已不同。
鈴蘭看完後頗為感慨。
隻是一個副本經曆過的人尚且如此,更何況經曆了四個副本的他們?
文聘曾經評價敏敏,說這不過是個遊戲,為何要認真?
可……如此真切實意,如此有血有肉的現實社會,在經曆數個之後,還有多少人能不當真?
在經曆過體質強化,在麵對普通人時,高人一等的他們,還會保持平常心嗎?
很少人會保持,就連鈴蘭在進入第四個副本時,都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她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反正一切她消費的起。殊不知危機正在加速跑來。
敏敏的事情或許是個啟示,啟示著另一種末日即將到來。
鈴蘭也有過痛苦的經曆,那麼,假設有一天她看到受磨難的‘自己’,她會如何做?
一定會想著方法幫‘自己’脫困吧,畢竟以她現在的能力,想要脫困再簡單不過,而且她還會釋然,隻有慶幸做了,才能解救出內心那個受磨難的自己。
也許這種事情在當事人看來沒必要,但當事人不同,曾經的他們有多渴望被救,現在的他們就有多想救。
奉吉曾說過的政府用意,再往上疊加的去想,讓玩家經曆曾經曆的痛苦是否也是政府用意?用意是幫助她們去突破心理關卡?明明第四關中好吃好喝度過了大半斷時間,沒想到最後一幕抹殺前麵所有經曆的,帶給她無儘的痛苦與反思。
第四關真如遊戲魔咒一般是最慘最累最揪心的。
服務區裡人並不多,解說台前也沒多少人,不知道是不是都跟敏敏一樣遇到相同困境,紛紛下線調整去了。她坐到熟悉的餐飲台點了杯飲料,急需消化這個副本帶出的負麵情緒,找出上述假設的應對方法。
她怕在那一天到來時,她會手足無措,更怕她會陷進裡麵掏不出來。
從第一個副本出來,鈴蘭就已經做了末日提升規劃。她重複回看,首先肯定得明確自己是誰,來這裡的末日!其次是提升實力。再者?沒有再者了,她要活下來把自己鍛煉成一副神鬼莫侵的鋼筋鐵骨。
對了,就是這個。她重呼出一口濁氣,默念打氣,“我是鈴蘭,我參加末日副本就是為了體驗,即便那感情非常真實,又非常像我曾經曆過的,但那根本不會是我,假設末日真的到來,我根本不可能遇到跟我一樣受過苦的曾經,即便遇到我也會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善待。我隻會幫她一次,接下來如何就不關我的事了。因為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我要活下去,活著看崩塌的文明再次重建,活著看另一個繁華盛世起來。活著看跳蚤般的反派歸於塵土,活著看我一切想要看到的,我是鈴蘭,莫要被一切莫須有的感情牽絆。”
她反複堅定著自己的決定,通訊錄再次響起,這次來的人是文聘。
“我覺得末日就是80%痛苦與煎熬 10%的無儘等待 10%的希望。你覺得對不對?”
鈴蘭無聲看去,很快文聘又說。
“真的挺可笑的,我以為末日會危機四伏,所有選擇高傷害值武器保護自己,可曾想,末日的出現方式多種多樣,抵禦外侵隻是其中的一種手段罷了。末日的天災、海嘯一旦出現,高傷害值武器就顯得雞肋,可有時候我又想,末日來了,人選擇高傷害值武器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隻有活下來,才能活下來後的種種可能。可是我卻連那丫頭都保護不了。這就是末日體驗嗎?太心酸了。那樣的小姑娘,前幾天終於軟糯糯的開口叫我叔叔,轉眼卻死在了我眼前,如果以後幾個副本我再看到那龜孫,我一定會把他千刀萬剮。”
立體投影前的九尺大漢看起來格外辛酸,似乎早已把遊戲中的現實當真。
鈴蘭安慰,“這隻是個遊戲。”
文聘深沉看向鈴蘭,他問她,“那個世界的食物真嗎?”
鈴蘭沒答,文聘繼續問,“軟到能陷下去的床真嗎?”
“我們四個人之間的感情真嗎?”
“那那個世界呢?”
向來不怎麼會說的文聘今日滔滔不絕,他紅著眼,硬是憋住眼中的淚,“這個副本承蒙照顧,有緣的話以後再見。”
說著他就要下線。
鈴蘭說出第二句,“在遊戲裡,認真你就輸了。”
文聘背影微僵,終是掛了通訊。
通訊被關閉的同時,鈴蘭倍感疲憊,她太累了,累的好像不再是她了。她一口氣喝下一杯飲料,維持住心理建設,不被文聘影響,又點了個慕斯蛋糕,想用甜食來撫平糟糕的心情。
慕斯蛋糕被一個極帥的混血帥哥端來,端端正正放在麵前,他端完蛋糕不走,反而不請自來的坐在對麵,揚著貴氣的笑道,“所謂感情就像是你麵前的這盤慕斯蛋糕,適量食用會讓人身心愉悅,但食用過量隻能引來發胖、高血壓、高血脂等一係列痛苦煩惱。”
鈴蘭挑眉,一點都不喜歡有陌生人闖入她的座位。即便這個人長得有多帥,說的話有多漂亮。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帥哥失笑,“彆走那麼快啊,我又不是深水猛獸,我們見過的。”
鈴蘭腳步停駐,麵無表情道,“感謝提點,慕斯蛋糕。”
這是把他當做慕斯蛋糕,食用過量會有一係列痛苦煩惱的意思?
人已下線離開,帥哥看著麵前孤零零的慕斯蛋糕,再次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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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過一夜,又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的鈴蘭築起了銅牆鐵壁,她再次躺進營養艙接受新一輪的試煉。
為了避免這次像上個副本般來不及上車,這次提前半個小時走入服務大廳,第一步就是點開信息資料查看昨日沒看的。
姓名:鈴蘭(女)
等級:5
技能:儲物空間LV5(5m*5m*5m=125m,可根據物品數量分格)
體力:55/55(通過LV4副本 10)
武力:55/55(通過LV4副本 10)
敏捷度:53/53(通過LV4副本 10)
積分:62(擊破母艦 50,擊殺外星獸10具 10)
幸運值:15(平均值15)
黑卡片:356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