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白衣勝雪, 跟樓訣長的一模一樣, 漆黑的長發用皮筋隨意的束在腦後, 比起樓訣的冷靜自持, 他隨意許多,眉眼之間流轉的全是風流的欲-望,要說太子爺也是一個風流種子, 男人的風流卻與太子爺不同, 他是純粹的男女欲-望,沒有情。
樓訣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男人,男人也沒想到會遇到他,兩人相對一眼,前者眼中什麼都看不出來, 後者殺氣濃重。
樓訣看著自己逃走的三屍彭矯說:“好久不見。”
彭矯一愣,好久不見?他們不是可以友好問好的關係吧?!
他毀了樓訣成聖的機會,樓訣難道不是應該見了他就喊打喊殺嗎?
彭矯謹慎的朝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人埋伏的跡象, 目光一轉,彭矯的眼神落在被樓訣橫抱在胸前的太子爺身上, “這位是?”
樓訣淡淡的說:“我老板。”
太子爺的臉朝著樓訣, 彭矯並沒有看到太子爺的臉, 他輕挑的嗬嗬一笑,“有意思, 堂堂鳳帝竟然給一條青龍打工。”
一邊說, 彭矯一邊朝樓訣走去, 臉上揚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每走一步空氣就越乾燥一分,從寒冷的冬季到夏日炎炎,隻是他的五步而已。
樓訣站在原地未動,隻是將懷中的太子爺抱的更緊,一條火蛇從他腳底升起,圈在他的身龐,朝彭矯吐著蛇信,樓訣語氣依舊淡淡,“說來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毀了我成聖之劫,我也不會因為一碗血龍,給龍族洗衣做飯帶孩子。”
彭矯並不相信他的話,“隻是因為一碗龍血?就沒彆的什麼?我記得龍神也是一條青龍……”話說到這裡,彭矯頓了一頓,“當然,龍神不會回來了。所以這個人是你找的替身?”
樓訣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了背後的梨子一句,“梨子,餓了嗎?”
梨子從他身後冒出一個小腦袋,興奮的叫喚,“咿呀咿呀……咿呀……”
梨子:飯飯,飯飯,餓了這麼久,終於要次飯飯了嗎~
看見小怪物,彭矯嚇了一跳,集蓄在胸中的殺氣頓時泄了一半,“這、這、這什麼玩意?”
梨子是彭矯從未見過的種族,漆黑的身體,血紅色的眼睛猙獰非常,嘴巴裂的老長,撩牙森森,身上的邪氣雖然被太子爺的龍血封鎖在體內,彭矯還是一眼看出小怪物的不同尋常,畢竟他是樓訣的三屍,繼承了樓訣的一切,容貌法力,還有記憶。
小怪物也看見了彭矯,被他和樓訣一模一樣的長相嚇的張大嘴巴,大眼睛撲閃撲閃,看起來蠢萌蠢萌的。
樓訣尋了一個背風的地方放下太子爺,火蛇遊到太子爺身邊,警惕的看著彭矯。
樓訣盯著彭矯說:“動手吧。”
彭矯遲疑,此次他就是來殺樓訣的,樓訣身前身後一大一小兩個拖累,龜丞相沒有騙他,這絕對是一個機會,但是樓訣身上的傷好像好了,這對他來說很不利……
彭矯想動手又不想動手,權衡再三與樓訣打起太極來。
彭矯往後退了兩步,以示誠意,他說:“其實我們根本沒必要拚個你死我活,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
樓訣上前一步,“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可談的。”
樓訣上前彭矯就後退,他邊退邊說:“我覺得有。”沉吟兩秒,彭矯說:“我承認我想殺你,但那是因為你想殺我,因為你恨我毀了你成聖之路,但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強迫你。”
樓訣腳下一停,似乎被他說動一樣,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沉吟半響他看著雪地裡的太子爺說:“我先把老板送回去,一小時後香山見。”
彭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一下,“你真的願意和我談談?”
彭矯是欲-望的化生,滿心滿眼都是男歡女愛,並不想和樓訣打個你死我活,之前讓龜丞相卜算完全是覺得樓訣不會放過他,現在樓訣鬆口,他委實鬆了一口氣。
彭矯是樓訣的三屍,雖然擁有和樓訣一樣的實力記憶,當他從樓訣身上分離出來,他就擁有了自己的思維。
當然,他的思維就是欲-望。
彭矯說:“行。”
話是這麼說,彭矯還是警惕的看著樓訣,並沒有完全相信樓訣的話,畢竟他是欲-望的化生,不是傻瓜,樓訣說什麼他都信。
“你確定沒有騙我?眾神皆知,道消之人就是徹底的死亡,即便你為準聖,龍神也不會回來,而且你渡劫失敗了,現在殺了我也成不了聖。”
為了打消彭矯的懷疑,樓訣起誓,“我以龍□□譽發誓,此番我不殺你,隻想和你聊聊。”
彭矯果然疑慮全消,眼睛一亮,點頭道:“行,一小時候後我在香山等你。”
說完彭矯便走了,樓訣將太子爺送回家中,將梨子放在他身邊,還給肚子空空的梨子衝了一瓶奶,畫下結界方才離開。
***
再次來到香山,樓訣的心境已經不同。
第一次他來香山,是為渡劫。
雷劫滾動,他一心成聖,當彭矯幻化成太子爺,他終究是沒能下手。
作為準聖之下第一人,他比誰都清楚,成聖是帶不回太子爺的,往日的種種執念和自我欺騙,在雷劫的洗禮下清醒過來。
彭矯幻化成太子爺的樣子,嘴裡叼著草,一身青色寬袖長袍,朝樓訣走過去的時候,腳下有百花盛開。
麵對樓訣的利劍,彭矯不退反進,他走到樓訣麵前,把自己的脖子遞到樓訣的劍下,“我們都清楚,他再也不會回來,不過你可以殺了我,成為天道認可的準聖,揮手滅世,法力無邊,但你將不再想念他,不再愛他,孤獨的站在眾神的最頂端。”
“想什麼呢?”一個聲音打斷樓訣的回憶。
彭矯走到樓訣的身邊,長相一模一樣的兩人並肩而立,如果隻是看臉,孔宣也未必能分出誰是誰。
黑暗的天空,天邊翻起一絲魚肚白,大雪紛紛揚揚下的很大。
彭矯隻是一揮手,樓訣往日渡劫的景象就在天空重新浮起。
“是不是想起了我們雷劫那天,啊,我真是感謝天雷,如果不是它,你可能還在發瘋。”
樓訣沉默。
“不過你也是夠傻的,明知是回不來的人,還不願意忘記他,如果是我手起刀落,早就成聖了。”說著彭矯看著樓訣冷笑一聲,“你,太蠢了。”
噗的一聲,刀刃刺入彭矯心口,彭矯捂著胸口,難以置信他會動手。
樓訣將彭矯踩在腳下,“蠢的是你,你以為我會放任你頂著我的臉在外麵亂搞。”
沒有任何人比樓訣更清楚彭矯的本性,彭矯的腦子裡沒有倫理道德,隻有啪啪啪,凡是他看上的即便對方不情願他也會強迫對方,偏偏他實力又強大,如果放任彭矯自由自在,不曉得多少人要遭殃,必須給彭矯帶上緊箍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