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戰線崩壞(2)(2 / 2)

都彭在思考時,照例輕輕咬住筆尖。如果對成長有利,他就有必要繼續探索,逐步鍛煉這些刀劍們的承受力。如果隻是一種單純的享受,就像撫摸毛茸茸的小寵物,那麼似乎就沒有總是踩線欺負人的必要。

當然,心情特彆好或者想要懲戒犯錯的刀劍時,也不是不能再試試。畢竟,看燭台切光忠的反應,這種手段還蠻好用的。都彭一心二用,一邊思考,一邊留意著太刀付喪神的反應,見他基本已經恢複過來,就拿著自己的紙筆站起身,回到桌邊。

他重新拿起燭台切的本體,以及擦拭刀劍需要的宣紙。這次,都彭沒有再注入那麼多靈力,而是找準了第一次記錄的、按燭台切的說法隻是“微醺”的水平,打算完成最後一個步驟。

然後,讓都彭感到意外的是,眼神一直默默追隨他的燭台切光忠,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哦,當然了,這個付喪神剛才也在哭,還哭了好一會了,甚至非常的淒慘和可憐。

但……該怎麼說呢,都彭知道,剛才那些都隻不過是正常的應激反應。就像有人朝都彭的眼睛上噴洋蔥汁的話(假設有人可以做到),作為一個人類,他當然也會哭得稀裡嘩啦,抽抽搭搭,眼睛和鼻子一起憋得通紅。

但這一次,刺激理應沒有強烈到這種程度。可是太刀付喪神金色的眼睛裡,卻接連不斷地湧現出大滴大滴的淚水,飛快地溢出眼角,滑過他早就布滿淚痕的臉頰。

他完全放棄了眨眼,就這麼瞪圓了原本狹長的眼睛,定定地注視著都彭,看起來實在太可憐了——他的眼神特彆像被人打蒙了的狗、知道自己即將被殺掉的牛馬,或者其他什麼特彆弱小的動物。與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突兀又可愛。

大概還是有些神誌不清。

以都彭對這個付喪神短暫相識半天、有限的了解來看,如果他現在是處於清醒狀態,是絕不會允許自己展現出如此軟弱的一麵的。都彭歎了口氣,溫柔地問:“你之前不是說,這個水平的靈力很舒適,像是泡在熱水裡,或者喝多了嗎?我沒理解錯的話,它應該不是很強烈的感受啊,燭台切?”

付喪神咬著濕漉漉的眼罩,慌亂地搖頭。淚水和汗水隨著他的動作被甩出來,總是梳理得非常有型的頭發在枕頭上蹭得亂七八站,使他越發像是被欺負了的、炸毛的小動物。他哭起來很安靜,偶爾泄露出的氣音卻很好聽。於是,都彭越發心軟了——燭台切光忠在一切開始前猜測的並不全錯,審神者就是這樣一個順者昌逆者亡的獨.裁者,如果能夠找對示弱的方法,絕對可以少吃很多苦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確實不算強烈嗎?”都彭溫和地問。

太刀付喪神立即僵住了。

都彭低聲笑起來,溫柔地說:“彆怕,開個玩笑,我知道你的意思,跟剛才不一樣,感覺還是很強烈,對嗎?”

燭台切光忠愣愣地點了點頭。與實體同步感覺的通道並沒有隨著靈力的減少馬山關閉,甚至沒有馬上縮小。就算審神者看起來有饒過他這一次的意思,燭台切光忠還是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本體正在隔著奉書紙,被力道適中的反複擦拭著。

原本舒適的舉動,現在就像是被反複觸碰到快要結疤的傷口,或者說是有一隻貓在反複抓撓他的心臟……當然,如果燭台切光忠能夠更坦誠,他會選擇另一種更加貼切的比喻。

悲哀的是,儘管如此難以忍耐,他竟然會升起滿心的感激。因為比起剛才那種似乎能奪走靈魂的感受,現在這種擦拭……顯然還保留在他的忍耐範圍內,簡直可以算細碎到足以忽略不計的折磨。所以燭台切光忠不僅僅是不敢抗議,反而詭異地對審神者充滿了感恩之情。

——為了他在自己昏倒時表現出的關心,為了他之後做出的妥協和退讓,以及他剛才沒有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能夠溫柔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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