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手入(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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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事先預料到會弄痛長穀部, 都彭就不會貿然動手, 蠻乾一氣。他握著打刀,仔細地觀察上麵的傷痕,數出它們的數量。他思索著已知的信息:時之政府將刀劍們受傷的程度, 分為重傷、中傷和輕傷三種程度。

從資料裡來看, 這三種狀態的分.界.線並不明晰——雖然每一名審神者都有能力判斷出刀劍們的傷勢屬於這三類中的哪一種, 但沒有類似於刑事犯罪中的輕傷、重傷那樣具體的鑒定標準。當然,要求專業、年齡、學曆參差不齊的審神者掌握如法醫般複雜專業的標準,也很不現實。

已知刀劍出現真劍必殺, 必須是在中傷或者重傷的狀態。重傷, 需要返回本丸,否則就會有碎刀的危險。但刀劍本體上所受的傷,會在人形上有所體現。反之亦然——那麼,刀劍的人形和本體間有沒有位置上的對應關係呢?

如果這種對應關係存在,那刀劍本體分彆對應著身體的哪個部分——刀尖是頭、刀莖是腳、刀刃是身體?都彭若有所思,感到自己需要探索的問題, 真的還有很多很多。

他小心地徹底分解了壓切長穀部的本體。打刀有很多缺口和裂痕, 有一種用得力量稍稍大一些就會碎掉的感覺。都彭拿出自己的拍立得相機,給長穀部的本體拍照。他變換各種角度,將本體上的傷痕逐一留影,將即時生成的照片在桌子上排成一排。

接著,他拿著相機站起來,走到壓切長穀部身邊說,“長穀部, 站起來。”

付喪神馬上回應了他的要求,從地上站起身。都彭舉著相機,在拍照前,再次體貼地安撫道:“不要怕,照片我不會給彆人看的。”

壓切長穀部並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應該說,就算看到都彭對他裸.露的身體舉起相機,他也完全沒有流露出擔憂的情緒。但他還是配合地點頭,然後按照都彭的要求,時而抬起四肢,時而前後轉身。

都彭就像驗傷的法醫一樣,拍好壓切長穀部身上的每一處傷痕,將它們跟之前本體的照片一樣,在相片輸出後排成另外一排。打刀一直溫順地配合著審神者的動作。他不問為什麼,不會臉紅,不會因為自己的赤.身.露.體感到羞恥。

——跟總是想太多的燭台切光忠相比,他的態度無比自然,就像一個模範傷患,正在儘力配合醫護人員的工作。

當準備結束後,都彭返回自己的位置,將長穀部的本體放置在他準備的刀架上,小心地控製著靈力,將靈力維持在正常手入的程度。與時之政府教導給新任審神的方式不同,他沒用靈力整體灌入刀劍的本體中,而是選取了其中一小部分,配合著不斷地用打分棒輕輕敲打。

按照正常的程序,這些傷痕會像被撣去的浮灰,隻要靈力充足,就會緩緩地消失。但在長穀部的本體上,這塊傷痕則像頑固的汙漬,反反複複,在二十分鐘後完全沒有任何改善。

都彭稍稍有點苦惱。他想到在網絡上,審神者中間普遍流傳著的一種傳言——暗墮不可逆轉。

看來,總結目前所知,暗墮讓審神者對付喪神的影響力降到了零點以下。以異化、失去理智為代價,付喪神可以不依靠審神者的靈力,獨立地在野生環境裡存活。與此同時,審神者的靈力也不再能有效地治愈他們身體的創傷。反而會給他們帶來傷害。

都彭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望向乖巧跪坐在一邊的壓切長穀部。付喪神麵色如常,呼吸平穩,身體肌肉放鬆,看不出任何異常。

都彭問:“痛嗎?”

褐發的付喪神搖了搖頭回答:“不。”

都彭於是加大了靈力的輸入量。這一次,他選做觀察對象的傷痕終於開始慢慢變淺。壓切長穀部仍然一動不動地跪坐在那裡,發現都彭的目光,安靜地回望過來,仍然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痛苦。

他可真是擅長偽裝,都彭讚歎地想。如果是普通的年輕人,在他這個年紀,就算是醫科專業的學生,沒有豐富的臨床經驗,也未必能夠看破他的謊言。所以,其實褐發打刀也算不上模範,他太不誠實了。這樣真的很容易影響審神者的判斷,讓他受到傷害。

都彭搖了搖頭,在心裡記下這個問題,不打算現在對打刀的這個缺點發表意見。

在治愈了第一處的傷口後,都彭找到照片,標明了序號。接著,他讓長穀部站起來,觀察了他人形的身體,並沒有發現對應關係——第一處本體傷口的治愈,沒有給他的人形帶來任何變化。

大概了解多少靈力能對壓切長穀部的傷口造成治愈效果後,都彭繼續加大輸入量。他反複嘗試了幾次,確定靈力的濃度,正相關影響著傷口治愈的速度。長痛不如短痛,出於對這振打刀的偏愛,新任審神者決定放棄利用他收集數據的這個機會,迅速解決他的傷情。

不過,用鑷子蘸取醫用酒精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和在傷口上倒上烈酒,在造成的痛感等級上也有顯著的不同。

在都彭決定加速之後,壓切長穀部的偽裝終於維持不下去了。他的身體顫抖起來,死死低下頭,試圖掩飾被瞬間咬破的嘴唇。緊接著,他的手在膝蓋上握成拳頭,指甲陷入掌心。他疼得弓起了腳背,連腳趾都蜷縮起來。

都彭沒有再問他感覺,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在一目了然。他飛快地逐一治療著長穀部本體上的傷口,每治愈一處,就讓他站起來,觀察他的人形。當治愈的傷口達到二分之一左右的時候,長穀部的人形身體終於有了變化。他最嚴重的傷口正在愈合,變得跟其他更淺更輕的傷口一樣,卻沒有完全消失。

但反複的起坐轉身,褐發青年卻做得越來越辛苦。他站起來的速度正在減慢,身上難以自製地顫抖著,皮膚上沁出大量的汗珠。當都彭發現他的狀態由中傷變為輕傷的時候,長穀部甚至在起身時搖晃了一下,差點跌倒。他在都彭伸手前穩住了身形,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用沙啞地聲音說:“……非常抱歉。”

原來如此。難怪時之政府會這樣分類。就像無傷保養時進入通感狀態一樣,付喪神的人形和本體間沒有明顯的一一對應關係,而是在整體狀態上相互照應。

都彭大致有數了。在長穀部再次坐好後,他又一次提升了靈力,並且不再為自己的靈力輸入範圍劃分區域,而是灌輸進壓切長穀部的本體中的每一部分,打算一口氣治愈他。經過剛才的治療,長穀部的本體看起來已經堅硬了許多,不再讓人擔心隨便灌輸些靈力就會將他撐爆。

靈力的提升隻是一瞬間的事。這次,壓切長穀部沒有來得及做好準備。他顯然以為,都彭所說的疼痛,就是指剛才他一直在忍耐的程度而已。

這一次,他無法再勉強自己保持跪坐的姿勢,嘭地一聲跌倒在地板上。因為太疼了,他蜷縮起身體,腿在地板上亂蹬了幾下,像一條脫水的魚一樣翻來覆去的扭動著身體。這個特彆擅長忍耐痛苦的付喪神,在強撐了最後幾秒鐘後,就像都彭事先所預料的那樣,終於忍不住張開嘴發出淒厲的尖叫:“啊——!”

都彭並沒有因為他的慘叫停下手裡的動作。你看,如果你貼了膏藥,黏在皮膚上扯不下來,與其一點點小心地磨蹭,不如扯開一角,在瞬間用最大的力氣一口氣將它撕掉。

感謝燭台切光忠的貢獻,都彭知道付喪神的承受極限在哪。在這個範圍內,從輕傷到痊愈的過程,隻花了幾分鐘時間——雖然長穀部的慘叫聲,會讓人誤解這個房間正在上演慘無人道的刑訊折磨。不過還好,一切都結束了。

可喜可賀,新任審神者收獲了一個毫發無損的壓切長穀部。除了實在太臟之外,再沒有什麼值得挑剔和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