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精準打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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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彭被壓切長穀部的道歉打斷了思路。由於之前, 他正處於對一期一振的真摯牽掛中, 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理解打刀道歉的理由,發出一聲“嗯”以示疑問。

褐發打刀臉色慘白。剛才的疼痛和昏迷消磨了他的一部分理智,讓他將都彭的疑問誤解成了質問。他努力克製著顫抖說:“真的很抱歉。我……我……以為自己忍得住……我、我並不是故意的……”

在沒開口道歉前, 壓切長穀部的情緒其實還在可控範圍內。但在他開始道歉之後, 就在自己的思路中越陷越深, 現在所發生的一切,與過去的回憶交融。他徹底慌亂起來。

就像都彭評價的那樣,與其他刀劍不太一樣, 壓切長穀部像一株寄生植物, “主”是他生存的必需品。對絕大多數壓切長穀部來說,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他自己,又或是其他刀劍,而是他的主人。

雖然表麵看起來很鎮定,一直自如地應對著今天所有離奇的遭遇……但實際上,在遇到麵前這個人類青年前, 壓切長穀部的精神世界, 已經差不多被第一任審神者徹底摧毀了。

曾經,他像所有的壓切長穀部一樣,深信自己願意為主人奉獻一切,服從審神者的所有命令。哪怕是再肮臟的任務,違背道義也在所不惜——手刃家臣、火燒寺廟,聽起來很可怕吧?但隻要是為了主,他做起來就毫無心理負擔。

即便是堀川國廣深惡痛絕的寢當番, 對壓切長穀部來說並不是折磨——主需要他、願意親近他,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在被第一任審神者拋棄前,壓切長穀部一度覺得自己的生活相當圓滿。

審神者在本丸成立之初鍛出了他,對他的到來十分欣喜。做為審神者的初鍛刀,個性爭強好勝的打刀馬上包攬了本丸裡的所有文書,穩穩占據著審神者近侍的位置,成為審神者不可或缺的幫手。

他曾與審神者那樣親近,覺得自己一定是主人心中最可靠的臣子。那時的驕傲和自滿,現在想想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一廂情願。

他出入審神者的房間和辦公室最為頻繁。出於自以為是的關心,狂妄地乾涉審神者的生活。“請您注意身體”“多運動”、“不要晚睡”“規律作息”“早睡早起”“多吃蔬菜”。在這樣嘮叨的同時,他還在沾沾自喜,以為儘到了下屬忠言直諫的本分,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其實已經越界了。

審神者對他不斷的容忍,並不是出於喜愛和認同。隻因為還需要他維持本丸的運作。

在他們的本丸刀劍增多後,審神者開始有意地安排其他刀劍學習和接手他的工作。在去萬屋參加聚會後,便一直對太刀一期一振念念不忘。

稀有刀,性格溫柔,擅長文書工作,在戰場上也有突出的表現。就算再沒有自知之明,帶著濾鏡,完全察覺不到審神者對他的厭煩,壓切長穀部仍然感受到了危機——如果審神者得到了一期一振,他將不再會是無可取代的。

為了保留審神者的寵愛,壓切長穀部認真思索了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作為一振刀劍,除了機動之外,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勝過一期一振。不過,如果比起忠心,他有自信決不會輸給其他任何的刀劍。

隻要是主的命令、隻要是主的願望,無論什麼都可以完成——壓切長穀部就這樣,抓住一切機會,一遍又遍地向他的審神者傾訴自己的忠誠。

審神者置若罔聞,直到某一次,難得地鍛出了稀有刀後,興致勃勃地臨時組編了一支隊伍帶著他練級,因為真的非常開心,所以甚至一反常態親自隨行。

在推進了幾張地圖後,他們偶遇了另外一隊刀劍付喪神——那恰好是一群粟田口,由審神者無比崇敬的一期一振,帶著他的弟弟們。對方大概來自一個新成立的本丸,小短刀們在遭遇了戰鬥後幾乎個個帶傷。

藍發的太刀青年溫柔地逐一安撫他們,幫愛哭的五虎退擦去眼淚,擁抱撒嬌的亂藤四郎,給逞強的藥研藤四郎簡單處理傷口。

壓切長穀部的審神者遠遠地觀望著對方。當他們這邊的戰鬥結束,他讓其他刀劍們就地休息,吃些東西補充體力。然後,將壓切長穀部叫到一邊,輕聲地說:“長穀部,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壓切長穀部無數次地悔恨當時所做的回答。他甚至沒有仔細想一想,就立刻激動地滿口答應:“需要我做什麼,請隨意吩咐。”

——那時,審神者已經很久沒有任命他做隊長或者近侍了。後來想想,一定是由於已經厭惡自己到一定程度才會如此。聽到他的回答,審神者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太好了,一會我讓其他刀劍們先返回本丸。你去幫我把那振一期一振搶到手。”

什、什麼?

壓切長穀部還記得當初聽到這個命令時,那種不敢相信的那種感覺。要怎麼搶到手?粟田口短刀們怎麼可能允許其他人搶奪他們唯一的兄長,一期一振又怎麼可能願意放棄自己的弟弟們?所以,他要去與那邊的一期一振和一群小孩子戰鬥?

……將其他本丸的刀劍搶到手裡,然後呢?審神者和一期一振間的契約該如何解決,一期一振又怎麼會願意服從強搶到他的審神者命令。如果真的靠這種手段得到這振四花太刀,難道從此不派他出陣,就將他鎖在房間裡,當做一件從其他人手中掠奪到的裝飾品欣賞嗎?

可那並不僅僅是一振刀劍,他有人類的形態,有自己的感情。

壓切長穀部在第一時間開始搖頭。他原以為火燒寺廟和手刃家臣已經算是肮臟的工作了……是他的錯,他明明一直都在說,無論什麼都願意為審神者做到,隻要是他的願望就會努力達成。但實際上……審神者第一次命令他去做不光彩的事時,他就毫無猶豫地拒絕了自己的主人。

他清楚地記得審神者當時驚訝和難堪的表情。他沒想到自己會被他拒絕。緊接著,審神者的臉一寸寸地憋紅了。他們彼此都知道,如果連壓切長穀部都不願意執行這種命令,審神者就再不可能找到第二振刀劍去執行。

在沉默了一會後,審神者惱羞成怒。他冷笑著,壓低聲音說:“什麼?!我沒聽錯吧?你不願意?你認為我瘋了,還是覺得我很卑鄙?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更可恥嗎?從第一天見到我開始,不停地念叨著什麼都願意去做,把這個當成自己了不起的優點,一遍遍自吹自擂,欺騙我,讓我以為你確實如此,感動得要命,一次次容忍你的多管閒事。”

壓切長穀部睜大了眼睛。審神者說得非常對,精準地擊中了打刀那點爭寵的攀比。他感到自己所有心事像一本簡單的讀物,攤開在陽光下,被自己的主人看得一清二楚。這讓打刀羞愧到無地自容。

審神者刻薄地學著壓切長穀部的口氣說:“主,不要做這個,主,不要做那個,我媽都沒你那麼囉嗦!她生了我養了我,你呢?你覺得你為我做了什麼,有資格這麼管教我?”

“還有,我早就想說了,你有個前主人叫織田信長,是了不起的豪傑,但你又不是隻有那一個主人。提到織田信長就咬牙切齒,可是明明是黑田擁有你的時間更長,說起他卻那麼瞧不起,就是一句直臣都算不上的‘家夥’!那我呢?你有沒有想到我,當你這麼說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我隻是個普通人,平民百姓,如果生在古代,沒準連個姓氏都沒有!你連黑田都瞧不起,我要怎麼相信你瞧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