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晴默默伸手,將那小瓶子拿過來塞進懷裡,又夾起個紅燒獅子頭輕咬著。
紀若餘坐在她對麵,瞳仁烏黑一片,仿佛聚著些浮浮沉沉的霧靄,眸中極有深意。
他似乎是輕歎了一口氣,聲音也幽微得幾乎不可聞。
但還是穿過四周嘈雜嬉笑的人聲,鑽進了紀若晴的耳朵裡。
“晴晴,從前的事都是哥哥錯了,你原諒哥哥好嗎......?”紀若餘的聲音很低,似是夾雜著些低落的憂傷。
紀若晴頭也沒抬,腦袋快埋到了碗裡,仿佛並沒聽到他這句話,隻顧著吃東西。
“晴晴,這兒的東西你若是覺得好吃,哥哥可以去學著做,以後都做給你吃。”紀若餘平凡的一張臉上滿是真誠。
紀若晴仍舊沒有理他,隻是突然,右手邊又傳來有人拉開了椅子,坐下來的聲音。
紀若晴抬起眸子,想看看是誰這麼沒有眼力見兒,居然就這麼坐在有人的座位上。
然後......對上了夜千辰一雙如幽潭不見底的眸子......
紀若晴:......
她是不是寧願餓死也不該來吃這頓飯的......?
夜千辰鎮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眼風從紀若晴的身上掃到她對麵的紀若餘身上,而後劍眉漸漸皺起。
“這裡不歡迎你。”夜千辰仿佛一頭紮撒著翅膀的鷹,警惕的看著紀若餘。
紀若餘卻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又目光溫柔的落在紀若晴身上,掏出一粒藥丸吞下來。
他沒想到自己的易容術如此失敗,紀若晴一眼將他認出來也就罷了,畢竟是親兄妹。
可夜千辰是如何一眼就將他認出來的......?
既然夜千辰認出他來了,他也沒必要再用易容術偽裝,所以將恢複容貌的藥丸吞下後,才慢條斯理卻又神情專注的盯著紀若晴說道:“我是晴晴的兄長,她在哪,我自然在哪。”
“......”紀若晴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碟子裡僅剩的最後一顆紅燒獅子頭,明顯是吃不下了,卻還裝作認真吃飯的模樣,就是不想麵對現在的這個場麵。
夜千辰冷笑一聲,黑眸中儘是冷意:“孤未記錯的話,是你親口告訴孤,紀若晴已經死了。既是如此,孤便親手送你去尋她吧!”
說完,夜千辰就打算對紀若餘動手了。
不過紀若餘倒是不慌不忙,輕聲笑道:“我是晴晴的親哥哥,若我死了,她定會很傷心的......”
紀若餘轉頭看向紀若晴,問道:“晴晴,你說是麼......?”
這話一下子便問到了夜千辰軟肋。
他最怕的,就是紀若晴不開心。
所以紀若餘此話一出,夜千辰也轉過頭來,認真看著紀若晴,等著她的回答。
紀若晴原本就沉默,這會兒更是拔腿就跑。
瘋了,這兩個人全瘋了。
她一定得趕快做完任務回現代,再也不要和這兩個瘋子周旋下去了!
紀若餘和夜千辰都沒追她,仿佛是形成了一種詭異的製衡。
你盯著我,我盯著你,視線交彙之時便是兩人在較著勁兒。
而紀若晴跑出食坊的大門後,係統便在腦海中問她。
【係統:宿主,您不希望夜千辰殺了紀若餘嗎?紀若餘曾欺負過你,讓他死了不是正好麼?】
“......”紀若晴等跑回了自個兒屋子裡,將門關得緊緊的,這才回道,“到底是一條人命,怎能說死就死?你怎麼也變得這麼草菅人命了?”
係統沒再說話,紀若晴也沒再搭理它。
今兒這頓飯吃得實在是驚心動魄的,她一下子耗費的力氣有些多,這會兒隻想上床躺屍了。
紀若晴喚人送了熱水和一應洗漱用具全收拾妥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驛舍的床有些硬,又是陌生地方,睡得也不太踏實。
紀若晴做了一夜渾渾噩噩的夢,醒來都頗有迷茫,腦仁兒也有些發酸。
又喚了人送了熱水和洗漱用具進來,她洗漱完畢後吸取了昨日的教訓,直接讓人將早飯送到了她房裡。
雖然是簡單的一籠水晶小籠包和一碗蛋羹湯,但也比昨日在食坊中吃得舒服多了。
吃飽喝足,夜千辰還沒遣人來通知她動身。
紀若晴便決定自個兒出發,也不必等他了,反正原本就是不想和他同路的。
隻是等她剛推開槅扇門,卻發現夜千辰和紀若餘早就不知何時一左一右守在了門口。
等她出來,兩人異口同聲道。
“坐我的馬車吧?”
紀若晴:......
作者有話要說:紀若晴:是我瘋了嗎?
桑桑:不!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