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嶽庭滿心無奈。
淺吻結束,他仍托著她的下巴沒鬆手,目光定在她的唇上,“小時候箍牙了?”
不是箍過的牙,很少有能長得這麼齊整的。
林悠答:“沒有。”
北川不像錦城,十年前,大街上都見不到個牙醫診所。小縣城裡,很少人願意花五六千塊給小孩戴個鋼絲牙套,尤其女孩子,更不樂意被叫做鋼牙妹。
林悠解釋說:“我小時候很愛舔牙,導致乳牙還沒掉就長了新牙出來。拔過一次,特彆疼,之後就長了教訓,換牙期一直很聽話,再也不敢亂舔牙。”
訾嶽庭說:“難怪。”
林悠還在回想剛剛的經過,沒緩過勁來。
這是她的初吻。
“下次……能不能……提前讓我準備?”
看來是嚇著了,連說話頓句都有不利索了。
訾嶽庭故意逗她,“你不是說早就準備好了。”
“不是心理上的準備。”
林悠懊惱道:“我剛剛吃了梅子。”
訾嶽庭點頭,“嗯。酸。”
他嘗到了。
林悠的兩頰開始升溫。
他們現在的姿勢,要接吻擁抱,其實都不太舒服。
訾嶽庭放平了腿,放她坐在自己身上。
“等……有人進來怎麼辦?”
她的擔心太多餘。
包廂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保有私密性,何況是這種消費水平的場所。
訾嶽庭問她,“餓不餓?”
“有點。”
“回家吃,怎麼樣?”
“你做飯?”
回家做飯需要準備食材,太費時間。在外麵吃,無非是呆在商場裡,沉悶無趣。
訾嶽庭想的是,“打包,或者外賣。”
林悠不自覺地舔了下唇,“好……我們現在走?”
訾嶽庭看了眼茶桌,“茶還沒喝完。”
“哦。”
林悠鬆開環在他後頸的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氣喝掉,連他的那杯也沒放過。
果然是人民警察,太求真務實了。
“也不用這麼急。”
“我…餓了。”
茶碗都空了,林悠想起身。
“我們走吧。”
但訾嶽庭沒放她走,離場前,扶住她的腰又吻上去。
這次,姿勢對了,但她還是緊張。一緊張,就會下意識咬住後牙槽,險些連喘氣都忘記。
看來,他要教她的還很多。
但這一吻,好歹比先前持久些。
人在接吻時,腦子裡會想些什麼?
春日的雨,夏日的陽,秋日的風,冬日的雪……而林悠在想,接吻之後的下一步會是什麼。
是的。就連一吻還沒結束,她便就開始貪心不足,得隴望蜀。
未待她的念頭發酵,訾嶽庭已悄然鬆手,隻隔一道呼吸,唇齒仍近無可近。
他抬手拭掉她唇上的潤澤,暗地裡咽下了一聲歎息,說:“走吧。”
站起來,林悠的步子開始飄了。
訾嶽庭牽著她,結賬也未鬆手,倒也不在意什麼目光。
不同下午時的人流密集,景區閉門停客,熄了香火,自然也就沒了煙火。
兩人沿著武侯祠的仿古城牆走去停車場,一直行至車前,林悠才戀戀不舍地鬆手。有一瞬間,他突然感受到了她對他的依賴。
發動車子,訾嶽庭說:“想想吃什麼。”
顧慮待會兒可能還要接吻,林悠將鹹辣油膩的菜係都排除,得出的最佳選擇是喝粥。
訾嶽庭知道一家不錯的粥鋪,於是將手機解鎖遞給林悠,讓她在外賣軟件下單。
選好餐品,進入最後的支付程序,林悠謹慎地把手機還給他,說:“要輸密碼。”
訾嶽庭直接告訴她,“070930。”
見她半天沒動作,他又說:“是小檀的生日。”
下單成功,送餐預估在三十分鐘後送達,時間應該剛剛好。
林悠將手機還給了他。
“你知道我們派出所門口有個小喇叭嗎?”
“嗯。”
“那段話是我錄的。”
“錄的什麼內容?”
他去了幾回派出所,但都沒仔細聽過。
林悠字正腔圓道:“公安友情提醒廣大市民,不要隨便將個人信息,網銀密碼告訴給彆人……”
訾嶽庭乾笑了一聲。
“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記自己在和民警約會了。”
林悠問:“你有心理負擔嗎?”
訾嶽庭答:“還好。”
比起民警這個職業,朋友侄女的這個身份,更讓他有負擔。
可怎麼辦,遇到了,心動了,開始了。
人生不是連續劇,不會有下集預告,誰不是在摸著石頭過河。
有時,一不留神被絆倒,也有時,一步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