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獨立的觀戲間,房間雖小,但能正麵清晰的看到樓下戲台,能進這屋子的,都是些有錢的主,戚容向來最厭惡應付這樣的來客,大堂的的聽曲人,花花口,還能甩臉色,這些房裡的主,動手動腳也隻能忍著。
戚容打掃著房間,意外從一旁廢紙簍裡,撈起兩本封麵極為精致的書。
“《梁丘傳》?”戚容抿起醉,這般精致的書,說扔就扔了,實在令人看不過去。
戚容撿起來,拍拍上麵的果皮,偷偷帶回了房間。
還好,雖然日常待遇差了,到底班主對他還是有些期望的,戚容還是一個人住一間小屋子。
等收拾完一切,天都黑了,戚容才想起來白天帶回了的兩本書,好像是叫《梁丘傳》。
少年忽然升起了滿心的好奇,轉身點起燭台,讀了起來。
這似乎是個話本,就是這話本也太過精致了些,連封麵上都繪著畫,與戚容以前見過的話本全然不同。
【酉時三刻,梁丘從王大叔處習完武,準備回家,遠遠就見父親滿麵愁容的出現在院外,梁丘滿眼都是鍋裡冒著熱氣的飯菜,並沒有關注父母談了些什麼。
隻後來,母親也滿麵愁容跟著歎起了氣,梁丘才好奇的湊著耳朵聽,隻是‘稅收’是要我家的糧嗎?今年不是已經給了嗎?為什麼又要收?
梁丘懷著滿肚子好奇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第二日一早,見母親如尋常般做好了飯菜,又去田間勞作,就將昨日父母的談話又忘了。
……】
戚容躲在自己的小房間裡,一刻不停地看著手中的《梁丘傳》,他們學戲曲的,平日裡也看過不少話本,但手中這個卻與往常的全然不似。
戚容感覺自己就好像窺探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那個世界是如此的精彩、悲壯,話本裡的梁丘小小年紀就要保護母親,甚至敢為自己母親報仇。
而梁丘此時的年歲,與當年他被送來醉音樓時,竟差不了多少,敢於反抗欺辱自己人,敢帶兵殺向那些野蠻凶狠的蠻族,這是戚容曾經想都不曾想過的人生,原來與他同歲的男孩子還有這般的活法。
他們保家衛國、奮戰沙場,帶著滿身的鮮血,依然能夠笑的豪爽燦爛。
夜已深,戚容還有一本未看,想著明日還要早起做活,隻能忍痛放下,可是躺回床上,戚容卻依然難以入眠。
《梁丘傳》真的與以前他看的話本完全不一樣,戚容一直以為話本就應該是書生小姐們的故事,以往也聽師兄們說過,還有聽寫鬼怪的話本,聽著就怪可怕的。
戚容翻來覆去想著話本中的梁丘,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卑微和膽小,連醉音樓都不敢出,就算他劃花了這張臉,去街上乞討,也比每日強迫自己微笑來的痛快。
本來隻是對自己身處環境有些不滿,卻也不知如何改變,就像頭困獸,在這籠子裡掙紮,可《梁丘傳》卻給了這頭從小被馴養的困獸野性。
戚容總算在無數胡思亂想中沉沉睡去,至少明天的活,還是不能少的。
……
“戚容!!你乾什麼啊!?叫你搬個東西都磨磨唧唧的,快滾過去!”
戚容做完睡太晚,一大早的起來,整個人都是懵的,與外麵的世界像是隔了層紗,朦朦朧朧,反應也總是慢上半拍,一早上就被打罵了不少回,中午半眯了會兒,才好些。
今日休息,醉音樓沒有開台唱戲,但師兄弟們的日常練習總是少不了的,水袖翩飛間,各有各的風采,滿樓上下,儘是脂粉香。
戚容垂下眼,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女子一般,可明明他是男孩子呀,就算是如今的女子,又有幾個會撚起蘭花指、拖著嗓音,故作嬌柔。
戚容記得上回出去,還見過身著黑色城防製服,一身利落灑脫的女子。
男人,是不是就該如同梁丘那般,敢怒敢恨,不怕威脅,不怕吃苦?
寫出《梁丘傳》的【知言】先生,是不是也是一個頂天立地、胸有丘壑的男子漢?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電腦壞了,差點嚇死寶寶,以為存稿找不回來了,還好從F盤裡扣回了備份,雖然還要自己重新排下版,但能找回來就很開心了,怕破電腦又出問題,乾脆把存稿都傳晉江後台了,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