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和陸北旌回北京後誰都沒說, 也沒告訴劇組的人,一大早,兩人如同鬼子進村, 突然就出現在攝影棚裡了。
早上九點,棚裡的工作人員們打著哈欠、拿著咖啡三明治一搖一擺的進門, 導演和攝像彬彬來遲,就這麼被抓了個正著。
梁平提著十幾杯咖啡,身後助理、司機拿著慰勞品,隻有陸北旌特彆大爺的是個甩手掌櫃。
梁平:“早啊,大家都來吃來喝, 彆客氣啊!”
攝像很不仗義, 拿了一杯咖啡就混到人堆裡去了,留下導演一個人孤苦零丁。
導演咽了口口水,熱情的問:“梁導, 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說一聲,我好去接機啊。”
梁平親熱的攬著他的肩拍了拍:“又不是大姑娘回門, 接什麼接。快吃,吃完陪我去看看片。”
導演瞬間就冒了一背的冷汗。
陸北旌很有群眾意識的坐在人群裡吃了一個三明治, 喝了一杯咖啡, 去化妝室上妝了。他今天頭一回來,事情麻煩得很。
梁平吃完拖著導演鑽審片室裡去了。
攝像這才活泛起來, 叫劇務:“彆傻站著了, 趕緊通知柳老師讓她今天休息, 今天肯定是陸哥的場了。陸哥今天來, 定妝定機位事情麻煩著呢。”
劇務趕緊去打電話。
唐希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走出電梯, 追著前麵的路露說:“路哥, 劇務說今天休息。”
路露:“沒事, 陸哥和梁平回來了,應該就在現場,去打聲招呼。”
柳葦走進去,工作人員連忙說:“柳老師早,柳老師,您的咖啡和三明治已經送進您的化妝室了。”
柳葦笑著問:“誰請的?還是導演?”
工作人員笑:“哪兒啊,梁導回來了,梁導請的。”說罷悄悄擠眉弄眼指著審片室,“梁導在審片呢。”
柳葦心裡一沉,進了休息室就想跟路露說要不要去找梁導。
路露:“找他乾什麼?他一會兒會來看你的,你不用動。”
柳葦:“我怕我演得不好。”
路露:“那他也會私底下罵你,不會當著彆人的麵給你難堪。你的麵子就是他的麵子,這你放心。他在外麵肯定要撐你的。”
路露讓她先化妝換衣服,他去看看陸北旌。
路露拿著一杯咖啡咬著一塊三明治出去了。柳葦心神不定的吃了一個三明治。送進化妝室的咖啡和三明治都是算好人數的,還有兩盒沙拉。現在她吃沙拉都是意思意思吃兩口,不拿它當飯吃以後,就覺得沙拉其實還是挺好吃的。
路露鑽進男主角休息室,陸北旌正坐在沙發上讓化妝師修麵,胡子眉毛鬢角,讓化妝師這麼一剃,像是禿了半拉頭。
路露過來伸頭打招呼:“陸哥。”
陸北旌睜開眼睛衝他眨一眨,現在化妝師正給他刮下巴脖子這一片的毛茬子,他是一點都不敢動,咽口口水都小心翼翼。
剃好以後,化妝師給他抹化妝水、乳液、凡士林,一會兒要往上貼假胡子和假發,跟種植毛發似的,是一根根往上接的。
男人化古妝比女人麻煩一百倍。
路露說:“陸哥,想不想知道思思演技有沒有進步?”
陸北旌就笑,肯定的說:“有。沒有進步你不會這麼得意。”
路露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坐近了一點,對他說:“陸哥,我一會兒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先高興一會兒啊。”
陸北旌這還怎麼高興?他的眼睛瞪著路露,臉卻不能動,化妝師正給他貼毛呢。
化妝師:“什麼壞消息?你快告訴他吧。”
化妝師也想知道啊。
路露笑著搖頭不說話。
化妝師一看,就知道這事估計非比尋常。她說:“我休息休息,昨天剛下飛機,今天就把我拉過來,我出去喝杯咖啡歇一會兒。”
化妝師把這一屋子的人都帶走了。
路露把門鎖上,回來坐在陸北旌對麵,嚴肅的說:“陸哥,我跟了思思快二十天,發現了一個問題。”
陸北旌深吸一口氣,平靜的問:“什麼問題?”
路露:“她可能並不想進娛樂圈。”
陸北旌呆住了。
確實,從開始到現在,他們想過了所有的問題,唯一沒有想過的就是柳思思本人是不是願意進娛樂圈。
以前是嘉世趁她小,跟她父母簽了合同,把人給扔到了韓國,柳思思就是不願意也沒辦法。
現在她成年了,嘉世抓著她的合同逼她工作,他們想搶人,默認的卻是她想紅也願意紅,而不是她根本不打算入行。
陸北旌知道這是一個大問題。
娛樂圈確實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世界。有很多人都不是自願進入的,所以當這些人能拿到自主權以後,無不做出許多讓公司、經紀人、觀眾都為之不解的行為。
在這個圈子裡,敬業是一個很難能可貴的品質。
因為一般人沒有。
陸北旌思考了一下,換了個方向問:“她想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