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組的人休息了兩天半, 身心都得到了一次充足的更新,精神頭都更足了呢。
然後又從炎熱、炙烤、大風的室外換到了有空調、洗手間門、更衣室的棚內拍攝。
這幸福感又上一個台階!
所以就算王導表示最近任務會比較重大家也沒有介意。
都當演員了,這一行趕起活來是多麼的慘無人道真當他們沒有心理準備嗎。
【楊玉蟬】都趁回酒店的工夫把睡袋拿來了, 其他演員也各有奇招,化妝室靠牆放著好幾個午睡床, 走廊也被一個又一個野營包占了, 顯然大家都已經替自己找好了休息的場所。
007來了。
柳葦在這裡的妝就跟在一組時完全不同了。
首先就是粉底稍暗了點, 皮膚的紋理也沒有再用力遮蓋。
王導要求不再使用腮紅、眼影和閃粉,最多修飾一下膚色不均的地方。
服裝也變得簡單了,就是校服。
她以前以為民國時期學校的校服都是上襖下裙的樣式,但服裝組給她準備的除了藍布的上襖下裙,還有同樣是藍布的寬寬大大的布麵旗袍,開叉從小腿處起,用三個布扭子扣住, 旗袍本身做得是直筒形,沒有掐腰,藍布就是真實的藍布,甚至穿在身上並沒有很平整的感覺, 因為當時的機織布還是有點貴的,校服使用的是手工織布。
穿哪一種完全是看學生自己的意思,所以給群演準備的衣服是各占一半。
頭發都是整齊的黑發, 有齊耳短發, 有紮辮子。
柳葦演的【祝玉燕】紮兩條辮子, 【楊玉蟬】也是紮兩條。姐妹倆站一塊已經有點像了。
而且,她們倆的脖子裡都掛著一條細金鏈——後麵在慈善基金會上給捐掉了。
再後麵又被【蘇純鈞】給贖回來了。
這都是情節設計。
女同學一般都會在身上戴一些飾品,全在不經意的小地方。
比如有戴白玉手鐲的——道具組準備了一隻石粉壓的假貨,結果群演小姑娘說她也有一隻, 能不能戴自己的,結果人家戴來的是真貨,非常漂亮的羊脂白玉手鐲。
柳葦以前沒見過,一直不理解羊脂白玉是不是就是指玉的顏色像羊脂一樣白,但那天看到群演小姑娘戴在手上的那一隻,她突然理解了羊脂的真正意思就是像羊脂一樣。
怎麼說呢,就是一種感覺,那天她看到那隻羊脂玉手鐲的時候,直覺——它是軟的,像軟軟的肥肉,似乎可以咬一口。
它勾起了她的食欲。
道具準備的那一隻也很白,放在一起一比,馬上就能對比出來,就連她這樣不會看的人也能認出哪一隻是假的,因為那個據說很真的假貨看起來像塑料的,它確實白,白得還有點發透,可就是像塑料,不在真貨的旁邊它就像真的,可是需要她去說服自己——這是白玉手鐲,它應該是好看的,雖然不覺得它好看,但它是玉,而且它這麼白,還透,是好看的。
可小姑娘手上那一隻不用去說服自己,就能看出它是好看的手鐲,哪怕能看出它是石頭,可它也是好看的石頭。
假手鐲的缺點是它是石粉壓出來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做的,但可能石粉會經過調色,所以壓製出來的假手鐲看起來半透還白,通體一色,沒有任何變化。
真手鐲不是純白,有些地方顏色發黃,有些地方能看到石性,它沒有那麼透,卻很好看。
——假如她要扮演一個真人,一個存在在曆史上的真人,她不應該把她演的像一尊石像,全是美好的,全是一致的,她應該把她演得像一個真正的人。
她不應該所有地方都平的沒有一點起伏,沒有一點變化。
她應該是不平的,情緒、感情、感受,對身邊的所有人、所有事,她不可能待人接物一成不變,不可能麵麵俱到。
她不需要做到完美,她應該有缺點。
這是她之前不敢給這個角色添加的東西。
【祝女士】太偉大了,這不是一個虛假的角色可以任她去演,她一直拿不定主意,要怎麼表現這個角色。
按她以前的習慣,她是熱衷於在角色身上添加符號的,不管好壞。
但這一次她不敢。
可是剛才從真假鐲子身上,她又覺得如果她真演出了一個像假鐲子一樣完美無缺,但觀眾卻無法喜歡上的角色,那這個角色的塑造能說成功嗎。
——做為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想法呢?
她還是決定應該做一點小改變。
可以從小處著手,一點點來。
還有,多跟王導商量著來。
她承擔不起這個角色失敗的責任。
第一天,拍的全是日本學生的戲。
因為日本學生這邊的布景簡單,人物眾多。
所以王導就決定先把這部分的戲趕一趕。
關於日本學生和日本教師,回憶錄裡是這麼寫的。
【日本人是非常可怕的。這不止體現在他們軍隊的殘酷上,也體現在他們“懷柔”的一麵。我當時在課堂上多次搗亂,日本人的老師全都沒有生氣。你們能相信,我在課堂上公然說日本天皇是傻子、癡呆,日本老師都沒有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