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殺豬,孩子們都可以去吃殺豬菜,敞開了肚皮可勁兒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保準不會有任何人說他一句,更不會有人攆他下桌。
哪怕平日裡兩家人不對付,你的孩子到我家來吃殺豬菜,我也隻能樂嗬嗬地招待,而不能把這小兔崽子攆出去。
旁觀的人,一個個都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誇老兩口兒處事公平。
不管是二房的孫氏還是三房的吳氏,聽了這些溢美之詞,竟然都連連點頭,表現出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來。
孩子們歡呼雀躍,在老夏家熱熱鬨鬨地吃了一波,連油乎乎的小嘴都舍不得抹,就又呼啦啦跑了,急匆匆地去趕老陳家、老陸家,還有徐老二家的場子。
夏稻花也跟著吃了一小碗酸菜,還吃了薑氏特意給她切的幾片血腸。看著薑氏笑眯眯的眼,夏稻花隻得捏著鼻子接受了這份好意。
不得不說,殺豬菜最可貴之處,就在這“新鮮”二字。就連夏稻花這麼不愛吃血腸的人,也對這種鮮嫩爽滑的滋味,有些迷戀起來。
熱熱鬨鬨的一天結束了。
薑氏清點了下分到手的肉,忍不住喜形於色。
四房分到手的肉,連板油、帶肉、帶排骨算在一起,攏共差不多有四十多斤、不到五十斤的樣子。
這麼多肉,省著點吃,都夠吃一冬天了!
彆的房頭,也一樣喜氣洋洋。
畢竟往年大家夥兒在一處過年的時候,這兩頭年豬,基本上都要賣了的。
什麼時候給大家夥兒吃過這樣多的肉?
周氏十分擅長精打細算。
殺了年豬,她一貫隻留下頭蹄下水,再留下一張板油拿來熬豬油,另外再留下十斤肉,預備過年包餃子、做年夜飯。
其它的,統統都要賣了換錢!
所以老夏家哪怕是年夜飯的餃子,都沒有純肉丸餡的,一定要摻進去許多白菜什麼的。
像今年這樣,除了給胡屠戶分了一些,一兩肉都沒賣,那簡直是大家夥兒做夢都沒夢到過的好事呀!
隻不過,二房孫氏還是有些不爽,回到屋裡關上門,就衝著老二夏有貴抱怨上了:
“這樣分肉法,外人看著是一碗水端平了,可你看看,三房才幾個人?四房才幾個人?五房才幾個人?咱爹娘其實還是偏心!
二郎都這麼大了,三郎、四郎,都是正在長身體的半大小子,桃花和杏花也正能吃呢!就梅花歲數小點,但也開始躥個子了!
結果咱們這一房分到的肉,竟然跟彆的房頭都一樣!說一千道一萬,不還是咱們二房吃虧!”
老二夏有貴斥道:“你少說兩句!彆人都不出頭,就你話多!”
然而他心裡,卻對媳婦兒的話很認同。
三房就倆丫頭片子,給她們吃也白瞎了。四房的孩子都小,最大的梨花才十二歲,能吃幾斤肉?五房兩口子平時橫草不拈、豎草不拿,一天天的就知道往一塊兒膩咕,都不知道避避人的!再說了,他們那倆小崽子才多大?
說到底,爹娘還是偏心!
全家那麼多人,老兩口兒也不知是咋回事,偏偏就喜歡虧待自己這個當老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