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嬌這麼一個青春年少的妙齡少女,怎麼會跟那樣一個油膩的中年人攪和到一處?而且,為什麼自己會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呢?
夏稻花轉著碗,慢慢地喝著碗裡的糖水。夏玉嬌擔憂地看著她:“稻花,你頭疼不疼?”
夏稻花搖搖頭,把喝了一半的碗放下:
“姑姑,我有時候會想起來一些事或者一些人,但忘記的,好像更多。
我剛剛看殺豬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來一個人來,個子不高,挺壯的,長著一臉絡腮胡子……”
她把那個絡腮胡子的模樣,儘己所能描述了一遍,卻沒提他的衣著。
最後,夏稻花一臉期待地看向夏玉嬌:
“但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是誰了。姑姑,你認得他嗎?這個人是咱們家親戚或者鄰居嗎?”
夏玉嬌的臉色“唰”一下變了,緊接著又恢複了正常:
“這個人呀,姑姑聽你這一說,也覺得有點熟悉,但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是誰了。應該是咱們家都認識的人。
不用著急,說不定哪天見了麵,你就想起來了呢!”
說完這些話,夏玉嬌端起了夏稻花剛剛用過的碗,“咕嘟咕嘟”把剩下的糖水一口氣喝光了。
夏稻花看著夏玉嬌鼻子尖上沁出來的汗珠,忍不住在心裡歎息了一聲。
小姑姑的態度不是很明確,那絡腮胡子又很顯然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真不知道這件事,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老兩口兒無疑是很疼愛小姑姑的。
但若是這件事哪一天爆了出來,影響了老夏家的名聲,老兩口兒又會怎麼應對這件事呢?
夏稻花不敢想。
她覺得老夏家算得上是很有人情味的人家,但透過分家這件事,也看得出來,老太太周氏的脾氣剛硬,性子火爆,恐怕並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慈母。
在夏玉嬌屋裡歇了一會兒,看著她越來越心神不定的模樣,夏稻花起身告辭了。
暫且先讓小姑姑自己想想清楚吧。
夏稻花來到人群中,發現案板已經被清洗乾淨了,夏家人幾乎都在忙忙碌碌,每個成年人手上都有一攤活兒。
原來,胡屠戶忙活了大半天,已經把兩頭豬都拾掇利索了。
老夏家幾個兒媳婦兒,已經洗乾淨了下水,還把豬血灌了血腸。也剁了不少肉餡,灌了純肉的香腸。院子裡架著的大鍋裡,已經燉上了大塊大塊的五花肉汆酸菜。
五花肉汆酸菜的香氣,源源不斷地飄散開來,有意無意地往每個人的鼻孔裡鑽。
老兩口兒把兩個豬頭、八個豬蹄和一頭豬的下水都留下了,另外一頭豬的下水,直接給了胡屠戶帶回去,另外還給胡屠戶切了十斤帶肥膘的好肉。
而其它的板油、五花、腿肉、排骨、前槽、後鞧之類,都是按房頭分,一家一份。儘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最後,老兩口兒還把灌好的血腸,一口氣都給煮了。準備招待胡屠戶,來幫忙的幾個鄰居,還有來看熱鬨的孩子們。
這也算是北關村的一大特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