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昱既生氣又難過——自己果然不是她最信任和最依賴的人,一旦有任何異常,她寧願去詢問外人也不願告知他。
果然,自己之前的那個決定是正確的:她的心太大了,總是想著外麵的世界,一個不留神便會離開他的視野範圍,唯有想辦法將她鎖起來、珍藏起來,才能夠永永遠遠地得到她。
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司馬昱說起青青那樁案子:“侯夫人身邊的金嬤嬤已經認罪了,說皆是她一人所為,侯夫人和世子都不知情。”
殷子珮倒也不意外:“她有說是因何緣故毒害我的麼?”
“她說司馬炎自幼在她身邊長大,早已將他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如今見到長公主同二公子一起折辱駙馬爺,自己心中不忿,一時昏了頭腦才做出這種事。”說這話時,司馬昱的語氣著重加強了“二公子”和“駙馬爺”這六個字。
殷子珮的反應極快,立刻“一臉茫然”問道:“誰?二公子不就是駙馬爺嗎?我的駙馬爺隻有二公子一位,她說的那又是哪家的駙馬爺?這個金嬤嬤莫不是年紀大了、頭腦有些不清醒了?”
司馬昱:雖然知道她在哄我,可是嘴角卻抑製不住地上揚是何種緣故。
得益於殷子珮的機敏,這缸醋壇子暫時沒有打翻。
司馬昱繼續道:“金嬤嬤和青青肯定是死罪。至於青青的家人,我既答應過她說出實情便不誅連親人,就暫時先將他們關在牢裡吧,對他們來說這裡倒還安全些。”
待他把王彩琴和司馬炎送上黃泉路,再將這一家人放出來。
此事王彩琴倒也勉強算是損失慘重,丟了從小到大陪在身邊的心腹不說,還搭進去半數家產——她將自己近乎一半的嫁妝都送到公主府給殷子珮賠禮道歉。
王彩琴心裡也極其不願,隻是被司馬空逼著實在沒有辦法,更何況她本來就心虛,唯有盼望著這些豐厚的財禮能夠稍稍平息一下長公主的怒火,不要引起皇室激烈的反撲。
隻是殷子珮這廝呢,忒不要臉,東西照收不誤,該上的眼藥卻一樣都沒少,給她父皇母後寫的信裡,那叫一個淒淒慘慘戚戚。
沒過幾日,皇上身邊的高公公便帶著京城的聖旨和皇後寫給女兒的家書來到襄陽省,想必是“娘家”派來給長公主撐腰的。
一見到殷子珮,臉色蠟黃的高公公就開始哭訴:“長公主殿下,您是不知道啊,陛下看了您的家書之後震怒,當即親筆了這道聖旨,命老奴五日之內送到。京城到襄陽省八百裡加急
都得四五日,這是要了老奴的命呐!一路過來馬兒跑死了好幾匹,老奴也快要跑斷氣兒嘍!”
殷子珮哭笑不得。高公公確實年紀不輕,經不起父皇這樣折騰了。但他是父皇身邊的老人,就算是朝中的三品大員都要敬他幾分。派高公公前來親自督察此案,也是代表了父皇的重視。
“梅林,快些搬個軟凳給高公公坐,再沏壺大紅袍遞給公公補補。”
“誒,當不得當不得,長公主這是折煞老奴了。不過這道聖旨不是給長公主的,老奴這就要去襄陽侯府宣旨。先來公主府,是因為皇後娘娘吩咐要先將家書送來給您。”
緊接著高公公冷哼一聲:“然後老奴就要住在襄陽侯府,將案件涉及到的人全部都親自審一個遍兒!膽敢對殿下不利,看樣他們襄陽侯府是安逸太久,想要自尋死路!”
殷子珮不置可否:“那就辛苦高公公了。”
她還是挺好奇聖旨裡寫了什麼的,難不成是廢了司馬炎的駙馬身份?然而大鄴國有規矩,聖旨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給彆人看的,殷子珮隻好歇了這個心思。
高公公麵上的表情霎時變得無比諂媚:“使不得使不得,能為長公主殿下赴湯蹈火那是老奴的榮幸。隻是……”說到這兒,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吩咐駙馬爺也要被審,隻是不知駙馬爺如今是在侯府還是在公主府?”
殷子珮坦然自若道:“駙馬爺?你是說司馬炎吧?他如今在侯府,是司馬昱同我一起搬到了這裡。”
高公公麵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十分微妙,滿臉的神情都寫著:“哦~~原來是這樣啊~”
這是皇上和皇後交給他的另一個任務,打探一下公主和司馬家的這兄弟倆究竟是如何相處的。尤其是皇後,她生怕女兒接受不了這種荒唐的關係,將兩個男人都拒之門外,最後孤獨終老。
但現在看來,倒是皇後有些杞人憂天了。
高公公心裡不禁感慨萬千:嘖,皇室就是穢亂呐。兄弟二人共侍一妻這種事情多麼驚世駭俗,這要是在民間都能被唾沫星子給噴死!但在皇家,這事兒他還就成了你說怪不怪!
如今看來,是二公子得了長公主殿下的寵幸。當初他就說嘛,世子再是出身高貴又怎樣,長公主的身份這般尊貴,根本不會像凡俗女子那般注重門第,肯定是容顏俊美的二公子方能得到殿下的青眼!
此刻,出身卑賤但由於年輕時長相清秀才爬上高位的高公公心中頓時有股奇異的滿足感。他頓時也不覺得累了,雄赳赳氣昂昂帶著聖旨便氣勢洶洶殺向襄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