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海的女兒(九)(1 / 2)

當晚。

塞壬、索菲亞等一行在收拾完了那幫海-盜, 順手“黑吃-黑”搜羅走了一些基地裡的鍋碗瓢盆和新鮮食材之後,再次回到了海中。

由於他們拿的東西實在太過廉價不值錢, 以至於那些被抓來伺候山大王的奴隸們長久麻木的眼神裡也出現了一點點的波動,他們幾乎是用關懷傻子的眼神送走了這幾位。

走的時候索菲亞還把花白禾圈在懷裡,玩她的耳朵。

因為先前索菲亞“強人所難”,拉著一乾重獲自由的人聚到一塊兒,饒有興致地開始講她和花白禾在這個世界的故事,以至於旁聽的花白禾愣是憋紅了自己的耳朵。

她正想走,不妨自己這幅模樣恰好被始作俑者看的清清楚楚, 索菲亞對調戲她的興趣比什麼都來的大,故事的後續也是不了了之, 就更不用說手寫讀後感了。

但她想了想,覺得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補救的餘地, 遂極快地將那丁點兒的遺憾拋之腦後,又把注意力挪到花白禾那極易敏-感的耳朵上去了。

……

銀色的月亮空懸在天上,似乎格外滿意大海這麵鏡子, 顧影自憐, 欣賞著自己在海麵上那輪圓圓的倒影,不論風過雲走, 始終不肯往旁邊挪一挪。

因為食材有許多都是開封了的, 包裝袋的防水效果又不是很好,塞壬他們還是順手拖來了一艘船, 把那些做飯用的廚具都堆在了裡麵。

木色小船搖搖晃晃, 像是未長成的彎月, 在海浪溫柔的拂動中上下搖晃,裡麵用木板隔出了幾個再簡易不過的倉位,其中兩個倉位裡堆滿了東西,隻空了一片三角形的頭部區域可以讓人稍作歇腳。

此時此刻,塞壬和傅光啟不知去了哪兒,索菲亞玩心頓起,將花白禾抱到了那船上,在底下拉著她往前走。

魚尾一擺,就是乘風破浪的疾馳!

偶爾擔心上頭那人飆船久了犯暈,她又回將節奏稍微放慢一些。

如此忽張忽馳中,愣是把普通的小木舟,拽出了遊艇出海的即視感。

也虧的花白禾這一生在海上前行不靠槳全靠浪,再換個人來,說不定在她第一次的急刹中就被甩了出去。

不多時,那小船不知行駛到了何處,慢慢地停了下來。

船邊搭著兩隻格外白皙,有些纖細、卻又充滿力量的手臂,隨後,一顆銀白色的腦袋從海水中冒出,帶出了一張格外妖嬈的臉龐,尤其是點綴在右眼角下的淚痣,生生將她的眉目刻畫成風情萬種。

人魚族就像是上帝遺留在凡塵的寵兒,就花白禾目前所看到的來說,顏值都是一個賽一個的高。

索菲亞含著淺淺的笑,攀上船頭,也不知人魚族的骨骼到底是如何的清奇,按理說,能扛住深層海水壓強的構造該十分嚴密,而密度大的骨骼都相對更重,但她從海中翻上船時,卻輕的像一根羽毛似的。

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這一族不論是在展現強大的魚尾力量時,還是那無聲息的隱匿氣息能力,都令人驚豔到轉不開眼。

花白禾本來還擔心她上來之後,整艘船的重心都要跟著被偏到船頭,畢竟她那條大尾巴一看就重的很。

然而直到那人的魚尾化為禮服長裙,這船頭也不過是稍稍往前顛了顛,又即刻恢複了正常。

索菲亞雙腿並攏微微斜坐著,微笑著對花白禾勾了勾手指,動作間,她小臂上那道漂亮的半透明尖棘已經柔順地貼在了她的皮膚上,隱形一樣失去了蹤影。

“過來,讓我抱抱。”

花白禾光著腳踩在那船底的木板上,腳趾頭蜷曲了一下,卻沒動彈。

索菲亞略偏了偏頭,略有些尖的耳朵上覆蓋的細密鱗片如同水鑽般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她動了一下耳朵,不知道在捕捉什麼動靜。

花白禾自打在這個世界與她相識,還鮮少看到她有這樣謹慎又認真的時候,一時間以為她是在聽附近海底的動靜,下意識連呼吸聲都放輕了許多。

結果幾分鐘過後,索菲亞唇邊的笑容更盛,回過頭來對她說了一句:

“快,塞壬和那個姓傅的好像跑到方圓幾公裡外的地方去了,趁著現在電燈泡不在,我教你劃船。”

花白禾看了看她已經變成了腿的下半截部分,又撐著底下的木頭橫欄,回頭看了看船肚裡的那些東西……

沒有槳,靠什麼劃船?

然而索菲亞卻故意曲解了她頭一個眼神的意思,揚了揚自己的眉頭,對她說道:

“哦~原來你喜歡的是這種‘劃船’方式,正合我意。”

“以前沒機會帶你騎馬,或者坐一坐旋轉木馬,我就已經很遺憾了,這次倒是……正好。”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喉間再擠出來的詞語有了些喑啞的低沉。

不知是不是在水裡生活更多的緣故,她跟花白禾溝通一般都是通過腦電波的方式,雖說這樣傳來的聲音和她本人的相差無幾……

但花白禾每次聽見她真聲開口的時候,總覺得那聲音讓自己的耳骨都有些發酥。

總想起她用那涼涼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自己耳朵的動作來。

尤其是……

這條壞魚不僅僅在平時喜歡逗弄她的耳朵,就連在某些運動的時候,也喜歡用那有些溫熱濡-濕的舌頭,戲弄她的耳廓。

模仿著某樣不太和諧的動作,讓她感覺自己整個人上下都不太好。

於是乎,原本曲暮春這個有些偏向敏-感的體質,被對方不厭其煩地多次調-教下來,現在甚至隻需要一個稍稍過火的暗示眼神,就會悄悄地泛紅。

花白禾現在在船上,沒待在水裡,那個抽來的能力反倒不好維持她的體溫,她又吹了一段時間的海風,這會兒手腳已經有些發涼了。

她下意識地抬起冰冰的手指,捏了捏自己有些發熱的耳垂,問了一句:

“什麼正好?”

至於對方前麵那些回憶以往故事的騎馬之類的內容,全讓她給忽略了。

索菲亞抬手猝不及防地將她從自己的對麵拉了過來,畢竟,山不就她,她可以自己就山,這一套她已經玩的很熟練了。

花白禾突然坐到了她的腿上,根本不敢亂動——

因為她的體重還在人類範疇內,就剛才那突然站起坐下的動作,導致兩人所在的小船禁不住地左右搖擺。

索菲亞卻與她的反應截然不同,似乎還不太滿意這個幅度,抬手撓了撓她的腰。

花白禾突然被人撓了笑穴,整個人都控製不住地在她懷裡試圖蜷縮起來顫抖,小船跟著在海麵上抖出細細碎碎的波紋。

正當時,索菲亞將她重新拉了起來,換了一種抱著她的姿勢。

花白禾的雙腿被分開在她的兩側,這種下方空門大開的感覺讓她不大有安全感,整個人又驚又怕地抬手去攀索菲亞的肩膀。

“你……”

說話的同時,她在心底格外興奮地給係統演繹了一番現代文的“設問句”。

她給係統模仿了自己驚惶的語氣:“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邀請你玩‘船震’啦。”

花白禾學索菲亞那腹黑又無辜的語氣也格外熟練。

被迫聽性-愛主角內心旁白的係統:

“……”

它發了一張柴犬在水中轉過頭,臉上滿是生無可戀的表情:

“【你殺了我吧.jpg】”

它一個未成年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要過早地接觸到這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花白禾察覺到索菲亞合自己心意的動作,忍不住在心中笑:

“嘿嘿嘿。”

“她太會玩了,我愛她。”

係統:“……”

閉嘴,它不想聽這廉價的愛情。

……

小船在銀色的月光下搖搖晃晃,如同落進湖麵上的一片葉子,隨著水波的動作上下翻滾。

然而即便如今是夜晚,四周空無一人,但這奇特的“船上”體驗還是格外的令人羞-恥。

花白禾總覺得她們倆像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宣-淫。

因為格外害羞,身體的反應也就格外劇烈,比起水中那種半遮半掩的狀態,如今的海中野-炮更加不尋常,以至於她真沒好意思破廉恥地喊出聲來。

就幾公裡外的塞壬那個聽力……

萬一把她和傅光啟給喊來了,那曲暮春這個人真的可以跳海了。

但她忍住了,某條壞魚卻很不滿意她的反應。

她越是不肯叫,索菲亞弄的越是狠。

經過了五六個世界的磨合,某個人的技術如今已經達到了質的飛躍。

不論是憑借外力,還是本身的手頭本事,都能將花白禾整的死去活來。

不多時,海麵上就細細碎碎地響起了一陣求饒聲。

原本還格外明亮的月亮,乍然見到下方的場景,聽見那裡頭的汙言穢語,羞的立刻躲到了雲層後。

海麵上的光亮瞬間黯了許多。

拉燈以後,某些行為自然越發猖獗,久久不曾鳴金收兵。

……

幾個小時後,花白禾軟成了一灘泥,半蜷在索菲亞的懷中,臉上滿是情-欲未褪的鮮紅。

索菲亞仍舊不知饜足地親著她的臉龐,脖子,好像這樣就能止住心中還沒發泄下去的火氣似的。

花白禾推了她好幾次,最後有些無奈地嘟囔出了一句:

“你怎麼老這樣啊……”

一句輕言輕語,像是抱怨,又像是被玩弄過度後,承受不住的撒嬌。

索菲亞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低聲問道:

“哪樣?”

花白禾閉嘴不說話了。

索菲亞輕笑了一聲:

“怎麼,這就覺得受不了了?”

說話間,她的腿墊著船底的木板,將抱著的人稍微顛了顛:

“我這還隻是人魚,下次我要是當了一條蛇,你豈不是要哭的嗓子都啞了?”

花白禾:“……”

雖然她生物知識很一般,但是拖某人上一世黃-文指導的科普,她現在知道了公蛇是有兩根小丁丁的存在……

而且,蛇性-本-淫。

每次蛇到了發-情-期,那都是七天七夜地纏在一塊兒。

七天七夜……

這是讓多少男人自歎不如的時長?

母蛇能忍受這頻率,說明本身也是天賦異稟。

花白禾腦海中的畫麵被她說的越演越烈,整個人都有些口乾舌燥。

忍無可忍中,她抬手捂住了索菲亞那雙好看的唇:

“閉嘴……!”

“不要說了!”

索菲亞如她所願地閉上了嘴巴,乖得很地衝她眨了眨眼睛。

花白禾:“……”

該死的!這磨人的小妖-精!

乾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不知道她這人心智很不堅定,超級容易投降的嗎?

這五六次的遇見下來,她自然無法再像最初認識的那般,僅僅將這家夥當作是萍水相逢的一點緣分。

若不是想儘量多地跟對方相處,再不想遇見世界出現意外而毀滅、她被解約的事情,其實她在遇見索菲亞的第一時刻,說不定就會歡喜鼓舞地奔向對方的懷裡。

現在,她還能強迫著理智跟自己的心思做對,已經是為難到極致了,除了不正麵回應、忍住不主動告白的話,她現在的態度基本算是在違-規的邊緣瘋狂試探。

想到這裡,她問了係統一句:

“任務裡規定,我還有多少個世界故事要經曆?”

係統一聽她這話,瞬間就有些發毛,它沒急著回答,而是決定先發一張表情包試探試探:

“【感到鴨力.jpg】”

一隻穿著條紋襯衫的加菲貓趴在沙發上,頭上頂著一隻巨大的小黃鴨,表情看著很是憂鬱。

花白禾聽不見它的回答,又問了一聲:“嗯?”

係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又想做什麼?我先提醒你一句,這個世界的任務你都還沒做完,彆想東想西、折騰那些有關無關的幺蛾子,你這簡直是要逼死老娘我啊。”

花白禾被它生氣之下吐出‘老娘’這個詞感到震驚。

沉默了半晌,她小心翼翼地應了一聲:

“哎,係公公,小的這就退下,您好生休息。”

係統:“滾。”

……

另一邊。

傅光啟被塞壬那直球給打懵了。

出於某種男人尊嚴的固執,他一個下午沒有搭理塞壬,不論對方說了什麼。

至於後來,索菲亞跟暮春拉著那個小木舟離開時,他更是挑了一個遠離主航線的方向遠遠離開——

因為今夜是月圓夜,人魚族總會在每個月的十五號固定聚一次會,所以塞壬需要往人魚族平常的聚集地趕去。

傅光啟雖然繼承了人魚們的部分能力,但他對這種類似於集體會議的活動向來不感冒,便想著遠遠避開,順便冷靜一下。

冷靜一下他被塞壬挑撥過度的大腦。

下午,在聽見塞壬拆穿自己心思的時候,他頭一次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從小到大,包括上一世,在末日來臨之前,傅光啟的人生都是在既定的軌道上前行的,光鮮,而又枯燥,因為沒有任何事在他的意料之外。

哪怕是一次又一次失敗、沒有反應的實驗,也不能讓他輕易改色。

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天賦,知道他早晚會成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潛能可以發揮到什麼地步,所以他不斷地壓榨自己,像一台計算精密、從不出錯的儀器,把所有事情,包括自己的極限都算計進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被“藍海”項目選做實驗體,被注入塞壬的血液,之後更是在海底生活了許多年。

當他以為自己可能最後會魂歸大海的時候,偏偏末日對喪屍病-毒的疫苗研製終於找到了方向,那些進化成功的超能力者都到了海上,將人魚族一網打儘……

將他和塞壬捉走。

他是到了這一世,更好的融合了人魚族血液裡的傳承記憶,才知道——原來塞壬的出現不僅僅改變了他的一生,也改變了這個世界。

這一次,塞壬愛上的人,是他的朋友曲暮春,而不是他。

夏單以為自己會很冷靜,卻沒想到,他這一次竟然高估了自己。

從來都毫無波瀾的內心,竟然隱約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是自己兒時最喜歡的玩具,被鄰家小孩兒搶走了。

夏單對身外之物一直不怎麼看重,也從沒發生過跟其他人爭搶什麼東西得不到的時候,這會兒陡然找回了童年的幼稚心理。

竟然有些無所適從。

他一時還判斷不出自己心中是什麼情緒,隻能把自己泡在海水中,漫無目的地隨著那海浪翻滾的速度漂浮,沉沉浮浮地,竟然慢慢地也安靜了下來。

傅光啟慢慢地睜開眼睛,想判斷一下自己這會兒處於什麼方位,然而他一睜眼——

塞壬就在旁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她跟了他一路。

就想探究一下人類都是什麼心理:

對她有意思,偏偏又要克製著自己不動她分毫,這是跟人魚、跟許多動物截然不同的反應。

所幸塞壬不是第一次見到人類的這種情緒,她觀察歸觀察,卻很是理解。

猶記得上一世的時候,她曾低下自己的頭,格外謙卑、又格外好奇地去問了幾個人類,到底什麼是愛。

那些人的回答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

其中有一個人說:

喜歡是放縱,愛是克製。

現在,她明明發現傅光啟對她有了感覺,卻又這樣冷靜地克製……

塞壬歪了歪腦袋,總算不再扯那“誰上誰下”的問題,自覺相當委婉地問道:

“你是不是很愛我?”

傅光啟:“……”

又來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