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方天至自第二日起,便坦蕩自然的與無花共赴經閣。
仿佛早已將那食肆中目光冷酷的他忘得乾乾淨淨。
無花與他一樣,也當做從未見過他。
二人一開始隻如萍水相逢的路人一般,有禮有節的淡然相處。時而結伴往經閣去,或自行參研武功、或研磨抄寫經書,偶然間四目相視,便含笑微微,頷首致意。
月餘之後,無花或許是發覺方天至竟仿佛真的不認得他,亦對他不懷有暗藏探究的親近目的,一日二人在書架間擦身而過時,他仿佛是不經意,張口請教了方天至一句經義。方天至聞聲駐足,二人便各自懷捧竹簡書卷,長身對立在兩列藍布書架間,你來我往的論起了佛法。
這一論足從午間論到了黃昏。
日暮餘光自窗牖木格中道道斜照進來,將長桌蒲團、筆墨紙硯,還有衣衫麻鞋,都染上了淡淡的光芒。二人又說罷一論,忽而齊齊驚覺天色已晚,也不知是互感欽佩欣賞、還是忽而間心意相通,彼此凝注了片刻後,緩緩地相視一笑。
無花的微笑仍然高潔如雪,不染凡塵,仿佛九天仙君心懷悲憫,垂憐世人一般。但霞光朦朧之中,方天至竟忽而感覺,他的笑容之後,仿佛站著一個雖然孤高自賞,但仍身在紅塵的普通人。
那一日之後,二人時常論法說佛。地方也不再拘於藏經閣內,同行往飯堂、散步花木間,對坐大石上,無處不可如常談笑。相處日久,二人了解漸多,不免說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方天至便知曉了無花武功不俗,擅撫七弦琴,詩才高格,棋力超群,又寫得一筆好字。
最關鍵的是,他裝得一手好逼啊!
方教主生就天之驕子,早在真正少年之時,不論文采武功、琴棋書畫,便都得心應手,造詣非凡。但關於和尚該如何裝逼這件事,他是摸索多年,及至做好事做到心有感悟,才逐漸形成了神形具備的獨特風格。
但無花才不過活了十餘歲年紀,閱曆體悟上萬難與方教主相比,單靠讀經習武,便無師自通的掌握了這一門本領,並老辣地通過塑造個人品牌形象來提升了逼格,實力已經大大不容小覷了,這一點上方教主不免由衷佩服,並深深羨慕莆田南少林果然有錢,子弟穿得起潔白如雪的僧袍,用得上雕花嵌玉的瑤琴……
想當年方教主身為少林高徒時,也是闊過的!
化緣雖然還是要化緣,但他當年出門時也是穿得起白色僧衣的選手!現在落戶洞心寺,窮得叮當爛響,隻能穿最便宜耐臟的靛青衣料,幸而他的逼格已經超凡脫俗,這衣裳料子洗到發白後,穿在他這衣服架子上,也有湖心碧波、山外天青一般的非凡效果,一般人是羨慕不來的?!
如此在少林寺中盤桓數月,待到次年春來之際,二人已仿若知交契友。隻是這知交仿佛隔水相望,這友誼又像霧裡看花。
方教主早就成了地道的佛係選手,他雖欣賞無花的風姿才華,但卻無意淌過這條河,也無意揮散那層霧,隻是放任自流。
這一日烏雲蔽日,方天至剛進藏經閣不久,外麵便春雷滾滾,驟雨忽來。
這雨下起來便沒完,待到黃昏之際,風已緩,雷已歇,隻有細雨如簾如幕,淅瀝在白茫暮色下,朱牆綠樹中。
二人踱下樓來,也不急走入雨霧中,而是靜靜佇立在簷下看雨。
看著看著,方天至心中不由想到了新近修煉的武功上,微微出神之際,無花忽而溫然開口道:“這雨從雲端落下,原本潔淨無塵,但落到人世間、泥濘中,就成了一灘臟水。世人不罪塵泥汙穢了它,卻反怪他濺臟了衣鞋,真是可悲、可歎。”
方天至聞言,心中倏而微微一動。
原因無它,無花與他相識半年有餘,卻從沒談過對世物世人的看法。
這是第一次。
簷下雨聲潺潺。
方天至沒有側頭,他本想去瞧無花麵容,但心念方動,又忽而暗想:“也許此時此刻,他並不想被人看著。我不該為難他。”便一如方才那般與無花並肩而立,一動也不動的望著暮雨。
看了半晌,雨絲愈發細柔,方天至聽得了飯堂的梆聲,道:“去吃飯罷,晚了要餓肚子。”
無花微微一愣,反而忍不住側首看過來。
他仿佛萬萬沒想到方天至沉吟半晌說出這麼一句話,淡淡問道:“甚麼?”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或
方教主:大兄弟,聽我一句勸,趕緊去吃飯才是正經!那幫牲口巨能吃!!!
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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