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麵的浮雕與彆個不同,竟是一幅有人物場景的圖畫。畫上有個麵貌模糊的男子孤佇船頭,迎風而行,正遙遙指著滔滔大海上的一座嶙峋小島。楚留香順著往後看,卻見每座銅像上方的青磚都雕著這樣一幅特彆的畫,仿佛在連貫始終的講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正是那個麵貌模糊的男子。
二人還沒來得及繼續往前走,周昊瞧見銅像手捧的蠟燭,不由道:“這裡有成排的蠟燭,不如點上照亮,也省得我們手裡時刻拿著一支,不便行事。”他回頭瞧了一眼,見章宿呆呆站在甬道中央望著儘頭的大門,想起被他三番五次冷言冷語,心頭忽而火氣上湧,不陰不陽道,“章老兄,在那乾看著有什麼意思?鑰匙難道在你的身上?”
那扇儘頭巨門給章宿手中的燭火幽幽照亮,卻顯出與青銅壁磚截然不同的膩白色澤,仿佛美人凝脂一般。周昊一眼瞥過還未在意,下一刻便猛地意識到,那門上仿佛正婀娜對立著兩個雪膚花貌的峨髻美人!
周昊驀然轉回身來,卻不知怎麼忽生筋骨酥軟之感,一腳踏出還未落實到銅磚上,人便如下了鍋的麵條一樣軟綿綿地伏倒在地,手中蠟燭也再拿握不住,骨碌碌滾落到了玉蘭浮雕上,燭心蠟油霎時凝乾在兩層花瓣之間。
沈眠一聲驚呼,仿佛嚇得腳也軟了,不由自主地攀住藺王孫胸前衣襟,整個人合身倒在了他懷裡。
周奇瞧見哥哥異狀,不免大為驚詫:“大哥,你怎的了?”正要搶上前去照看,忽然也踉蹌一晃,俯撲在地,結實地摔在了周昊身邊。
他正臉“咚”地一聲磕在銅磚上,毫無防備之下碰了個頭破血流,酸甜苦辣各種滋味一齊湧到眼鼻裡,腦中嗡嗡天旋地轉,幾乎忘了身在何處,更不知道已經磕斷了兩顆大牙。
他渾身沒個力氣,卻還沒反應過來,胡亂想撐起身。可胳膊剛在地上一支,又軟塌塌地彎了下去,蜷縮在了胸膛下麵,口中則含著血囫圇叫道:“大哥!我……我忽地使不上勁了!”
周昊心底驚恐萬狀,知道恐怕是中了毒,忙有氣無力道:“趕快運功,這是中了毒!”可自己搬運內力一試,卻覺丹田之中空蕩蕩一片,且念頭一動,便又驀地一陣頭暈眼花,臟腑骨頭泛出細密駭人的酸麻感,仿佛身上的血都在一瞬間變成了山西老醋!
此時驟生驚變,在門前發呆的章宿也驚醒過來,愕然轉身道:“中毒?什麼中毒?!”他下意識運功戒備,後退半步,冷不防忽覺踩進了棉花堆裡一般,再要穩住卻兩股戰戰,蹣跚幾步便撲通一聲仰倒在地,手裡蠟燭倒飛到臉上,燙得他“啊”地一聲大叫,也不知是驚恐還是痛楚,“怎麼回事!我怎麼也中了毒!我是不是也中了毒!”
藺王孫又咳嗽了起來。
他的咳聲時斷時續,不輕不重,藏在章宿三人的雜亂叫喊聲中,幾乎聽不清楚。他邊咳,邊對眼前的景象視而不見,隻是將沈眠輕輕鬆了開。待她瑟瑟站穩,他才側首東望,向方天至與楚留香投來輕飄飄的一瞥。
在他的目光中,那不知從哪間野廟裡鑽出來的青袍和尚已盤膝坐了下來,兩目輕闔,頭頸微垂,仿若身畔銅像般一動不動。而和尚身邊,他相識十數年的老朋友楚留香,也已老老實實地癱坐在了銅磚地上。
兩人目光刹那交彙。
楚留香神色複雜地凝視著他,苦澀道:“看來……藺兄怕是僥幸沒有中毒了。”
藺王孫亦凝視著他:“楚兄,此言差矣!”
周昊周奇兩兄弟勉力爬在一處,此時才發覺在場八人已全都中毒倒地,唯有藺王孫與沈眠相伴而立,不由撕心裂肺叫道:“好啊……原來是你們下毒!你……你們這對狼心狗肺的賤人!”
沈眠渾身一顫,仿佛無地自容般深深垂下了頭,淚珠落個不停。
而藺王孫理也不理他們,又捂嘴輕咳了兩聲。咳罷,他向楚留香和聲道:“楚兄不知我費了多少心血,等了多少時候,才終於謀劃到眼前這個結局。”他長歎一聲,似乎有些感慨自憐,道,“自家父去世以來,群狼窺伺,猛虎尾隨,我身畔真正能倚重的,不過是兩個上不了台麵的老仆人……這些年,我過得是何等不易……直到今天……”
藺王孫默默怔了一會兒,突然一掌掄向身後的銅像!
鐺地一聲巨響,那跪伏在地的銅像不堪重擊,兩條胳膊應時斷裂成兩截,倒飛兩圈砸打到了銅壁上。而他猛地回身,衝冠眥裂般窺向楚留香,徐徐細語反問——
“這一切的一切,你說我是僥幸?”
作者有話要說: 安那得拆撲特!
靴靴嚕!
終於開始進入解謎的開端了!
興奮的搓手手不?!!!
可事情的真相真有這麼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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