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等你(1 / 2)

藥劑並非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顧灼的身體被摧殘得很嚴重,已經到影響日常起居的地步,她所需要使用的東西都是特製的,隻有一個特點:輕。

很難想象,一個不到20歲的人,身體已經和七老八十的老人沒什麼區彆。

顧灼哪怕不願意,也還是離不開輪椅。

她的雙腿還能走動,但能走的距離實在是可憐。

柳家最後被林周兩家聯手給推倒,震驚了X市的一些富豪,一個龐大的家族就這樣倒下,是大部分人都沒有想到的。

林音組建的X市富二代的群,更是天天在討論,為什麼林周兩家會忽然聯手,是不是背後有其他的隱情。

樹倒獼猴散,柳家以往的灰色生意也被儘數披露,到最後甚至成了X市上流社會不願被人提起的一個話題。

至於柳家剛認回來的私生女,更是沒有人關注,群裡也隻有人順嘴一提。

顧灼倒是問過一次林岱風,林岱風神色冷淡,比以往還要厭世的模樣,嘴唇有些紅,她道:“她這麼喜歡囚禁,就滿足她一下。”

顧灼有些不讚同,但她也懶得管了,她現在一天到晚,最需要操心的事,就是她自己了。

林岱風以為她不喜歡這樣,就蹲在顧灼的身前,與她視線齊平,伸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她問:“怎麼了?”

顧灼笑起來,發自內心道:“隻有特彆在意,才會想儘辦法去報複,但我對謝清,真的就是……不在意。”

不是開脫,就是不在意。

無法在她心中留下一絲波瀾,就像是路邊忽然掠過的一縷風,她跟風計較什麼?

林岱風凝視著顧灼的麵龐,她克製不住地想要伸手去輕觸顧灼的臉頰,但她還是忍住了,她不再提謝清的事,隻是問道:“那在你心裡,有什麼是在意的嗎?”

顧灼笑了下,她點點頭道:“是有的。”

顧灼的目光太溫柔了,像夜晚溫柔的月光,像平靜的湖水。

隻是再溫柔,也仿佛什麼都進不了她的眼和心。

身體變得虛弱,顧灼也不在意,因為到後續,她就連記憶也開始逐漸衰退,時常想不起以前的事和人來。

有一天,她收到一枚戒指,戒指內側刻有兩個字:鬱初。

顧灼一整天都在把玩這枚戒指,她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

她似乎從來沒有買過戒指、也沒有收到過。

林岱風從外麵回來,她將風衣掛在衣架上,先是走到顧灼身邊,結果顧灼專注於手上的戒指,等她注意到林岱風時,林岱風已經在原地站了很久。

林岱風問道:“這戒指哪兒來的?”

顧灼將戒指收攏於手心,她皺著眉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岱風在她旁邊坐下:“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記憶力越來越差了……”顧灼解釋道,隨後她又將手心攤平,露出掌心的戒指,“這是我今天早上在門口收到的,裝在信封裡的,信封內側還有三個字。”

顧灼伸手將桌前的信封給拿起來,遞給林岱風看。

就見信封裡麵的三個字——“對不起。”

兩個人就這枚戒指想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原由,林岱風把戒指拿走了,說是會自己找人去問問。

顧灼點點頭,戒指就給林岱風。

見林岱風隨意地把戒指裝進口袋裡,顧灼的眼神有些淡漠,她忽然開口道:“算了,找到也不用跟我說,我感覺這枚戒指我挺不喜歡的。”

林岱風不明白顧灼為什麼突然反常,但既然是顧灼說的,她就點點頭,從不違背顧灼的想法。

這枚戒指挺好辨認的,因為上麵有品牌的logo,並且還是定製的。

林岱風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這枚戒指的來曆——顧灼自己買的。

不過是很早以前買的,並且是打算送給彆人的,她也的確送出去了。

隻是最後,這枚戒指最終是還回來了。

林岱風心中升騰出一股怒氣,她當然知道這枚戒指是顧灼送給誰的,她隻是惱怒鬱初的不珍惜。

現在還回來,又是什麼意思?

林岱風煩躁地將戒指隨意擲在桌麵上,頓了一下,她又把直接妥善地收起來。

但想到這枚戒指是顧灼送給彆人的,林岱風又覺得鬱悶,乾脆把戒指放在一處角落,沒個幾十年她是不會再想起這枚戒指的存在。

做完這些,林岱風想起顧灼的話,便也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顧灼。

而且,按照顧灼現在的記性,晚上肯定會忘了這件事。

林岱風伸手掏出手機,想了想,還是把手機卡給插上——這是顧灼之前的手機號。

先前的手機被摔壞用不了了,手機卡也是重新補辦的。

剛一開機,就收到許多條短信,全是陌生的電話號碼。

所有的短信都在說著同一件事——“她說她錯了,她想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林岱風先前還挺有心情翻閱的,但翻到後麵,看到其中一條短信有些不一樣:“都是女孩子,這條路本來就不好走,就不要鬨彆扭了,跟她和好吧。”

林岱風麵無表情地看過這一條,然後一鍵清除。

她問林音要了鬱初的電話號碼,林音問她要鬱初的電話號碼乾嘛。

林岱風沒回,隻讓林音把電話發給她。

然後她撥通了鬱初的號碼,聲音平靜道:“就連道歉這種事,都需要彆人來幫你嗎?”

鬱初很久沒說話,林岱風也懶得去做痛揍渣女的事,她直接道:“顧灼的情況你現在是知道的……你是要結婚了,對吧?既然要結婚了,你就彆再來打擾顧灼了。”

林岱風說完,她也不打算等鬱初回應,就要準備掛斷電話時,忽然聽到鬱初出聲。

隻有短短的幾個字——“我知道了。”

林岱風鬆了口氣。

手機卡拔下來,用剪刀剪碎,再把手機放回去,林岱風下樓了。

她問顧灼需不需要再有個新手機,顧灼卻是好一會兒沒有反應。

林岱風以為她睡著了,便打算把顧灼帶回去。

顧灼卻是忽然抓住她的手,抬眸看向林岱風,她的神色有些苦惱:“我感覺,我好像要離開這裡了。”

林岱風怔住,她回過神,臉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安慰道:“可能是你想多了,你現在挺好的,到時候我們可以出國繼續治療,現在……不是好很多了嗎?”

之後的日子,過得確實很平淡,至少對於顧灼來說是這樣的。

期間林音和周意也來看過她,她心裡十分慚愧。

總覺得是自己以身體不好的理由,賴在林岱風身上了,她本來還有一大筆欠款的,也全有彆人來幫她還。

她和林岱風開玩笑說:“感覺白撿了個女兒。”還是那種坑錢的。

周意在旁邊聽得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一點眼淚,她伸手抹掉眼角的眼淚,眼睛裡似有星光地瞥過林岱風一眼,笑著說:“既然是女兒,那可得好好養著。”

林岱風“嗯”了一聲。

顧灼沒什麼精力,招呼客人的事更做不到。

陪著周意和林音聊了一會兒,她就有些犯困,林岱風便讓她自己先回臥室休息一會兒。

顧灼沒什麼形象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就上樓了。

林岱風去送周意和林音,周意頗有些不滿道:“要不是……我才不會把小灼讓給林岱風來照顧。”

直接當著當事人的麵這麼說,林岱風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林音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她道:“這有什麼不高興的?也許這就是緣分。”

周意瞥瞥林岱風,哦了一聲。

林岱風站在外麵吹了好一會兒的風,然後才在風中往回走。

周意和林音上了車,兩人沒急著開車,周意便點燃了一根煙,塗著紅色的指甲噠噠敲在車窗上,她問道:“那件事你沒跟林岱風說嗎?”

林音裝傻道:“什麼事?”

周意笑了下:“擱這兒還跟我裝呢?就那天的派對,我說,你還挺能作的,是不是後悔了?”

林音無聲地歎了口氣,說道:“確實有點後悔,不過我感覺她倆都不記得了。”

周意隻抽了一口,就把煙給滅掉,她說:“我還以為那天晚上完了以後,小灼就和林岱風在一起了,原來她們到現在都沒發現,那天晚上是彼此嗎?”

林音說:“差不多吧,感覺是沒發現。但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對噢,現在說這些,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了,周意想著。

車子啟動,周意的聲音飄散在車內,她說道:“如果婚姻能做主,我就去追小灼。”

林音想說誰不是呢?但最後什麼也沒說。

就像周意說的那樣,誰生命中還沒有過一兩個驚豔歲月的人呢?

顧灼在她心裡便是如此,不能在一起也沒關係,光是顧灼的出現,就能讓她回憶好久。

林岱風回到樓下,她隨便做了點東西,然後上樓去找顧灼。

她本以為顧灼在睡覺,結果顧灼卻是已經醒了,並且還坐在床邊,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

林岱風把牛奶放在一邊,陪著顧灼坐著,問道:“怎麼了?”

顧灼道:“突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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