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淅陸避而不答:“管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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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退燒藥後不久,黎果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濕透,渾身黏膩。這期間,她感覺好像有人拿毛巾給她擦拭,又好像是自己在做夢。
黎果是被周淅陸喊醒的,她睜開眼,身上蓋著他的西裝外套。夢裡一股熟悉的氣息縈繞著她,黎果終於找到答案。
晚上九點,黎果感覺自己喉嚨也不疼了,腦袋也不昏<沉了,整個人也煥然新生了。
“舒服了麼?”周淅陸問。
黎果點頭,“好多了。”
他突然朝她靠近,黎果還沒反應過來,周淅陸的手心已經貼上她光潔的額頭。
“不燒了。”他滿意地點點頭。
黎果尷尬地笑笑:“謝謝你。”
周淅陸一臉平淡:“不客氣。”
兩人走出醫院大廳,黎果正在心裡組織語言要跟周淅陸道彆,不遠處經過一隻狗。
泰迪犬,棕色,卷毛,看似幾乎沒有攻擊性。
那隻泰迪目測離黎果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她卻僵在原地。黎果幼時被狗咬傷過,所以無論是小型犬還是大型犬,在她心目中都很可怕。
她怕,怕極了。
縱使明白狗是人類的朋友,但有些人恐懼害怕狗卻是無法控製的。
下意識的,黎果往後退了一步。
周淅陸順著黎果的視線望過去,了然她突然停頓的原因。
狗主人沒有栓繩,那隻泰迪突然朝黎果的這個方向跑了過來。
啊啊啊啊!
“救命!!!!!”
黎果猛地跳了起來,她這個時候腦袋裡是空白的,完全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將身旁的周淅陸當成唯一的救世主。
八爪魚一樣貼在他身上。
周淅陸怔了一下,下意識伸手護著她。
狗主人這時跑了過來,見黎果這副害怕的樣子,笑道:“不就是一隻泰迪,又不會咬人,有必要搞得那麼誇張嗎?”
可黎果就是很怕,無法控製,帶著哭腔道:“求求你把它帶走,我真的很怕。”
狗主人攤手:“都說了不會咬你的。”
那隻小泰迪此時就在周淅陸的腳邊蹭著。
周淅陸抱著黎果,冷冷看著狗主人:“麻煩請你拴住自己的狗。一個合格的養狗人,應該注意公共文明,不然你跟地上這隻狗又有什麼區彆?”
狗主人哪裡聽不出這句話是在變相罵她,可抬頭一看這個男人的臉色,倒也不敢多說什麼。
臨走時,狗主人還是忍不住切了一聲:“沒見過這麼能裝的。”
女孩身嬌體軟,貼在男人身上。
如果說,前幾次的相遇都是有心搓成。這一次的主動投懷送抱,卻是周淅陸預料之外。
小丫頭撲進他懷裡時,與他腦海裡的一個畫麵重疊。隻不過畫麵裡的丫頭比現在更小,不變的是,
她依舊那麼害怕狗。
於是周淅陸伸出雙手,將黎果抱住,攏緊。
等了好一會兒,黎果埋在周淅陸懷裡小心翼翼詢問:“還……還在嗎?”
周淅陸貪婪著這份柔軟,一時之間也不想放開。
最後還是分寸地輕拍一下黎果:“跑了。”
“真的?”黎果小心翼翼地把腦袋從周淅陸的懷裡鑽出來,確定那隻泰迪離開了,才放心下來。
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不
雅,黎果立馬從周淅陸的懷裡下來,道歉並解釋:“抱歉,我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看到狗就特彆害怕,無法控製的那種。”
短暫的失落從懷裡這道身影離開縈繞周淅陸眉心,他搖頭:“理解。”
黎果卻因為這簡單的兩個字莫名感動。
理解,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成熟的安慰。
每次她見到狗害怕得四處亂竄,身旁朋友同學不是關心理解,而是笑話。
他們總說:“不就一隻小狗嘛,黎果你也太能裝了吧。真的有那麼害怕嗎?又不能把你怎麼了。”
說她矯情的,說她裝的,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內心到底有多恐懼。
“謝謝你的理解。”黎果發自內心道。
經過這幾次,黎果顯然對身旁這個男人建立了一種信任感。
他幫她解圍了兩次,不僅晚上陪她打針,也沒有笑話她怕狗。
即便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一股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風,撩動黎果額前的發。
女孩子剛生了一場病,蒼白的臉上寫滿了無助可憐。
也不知是不是今晚的風沁人心脾,竟讓周淅陸的心跟著動了動。
他是故意接近她,生氣她將他忘了,所以製造巧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和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得儘快把她捕獲,貼心收藏。
他說他是個商人,的確是想提醒黎果一句:彆太信任任何人,這個世界上沒有白費的午餐。
卻不想,她卻直接把自己給賣了。
怎麼有這麼傻的丫頭?
“所以,你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嘛?”周淅陸看著她,緩緩開口。
他甚至有股衝動,想咬她,就輕輕地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