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一處官邸彆苑,趙氏一家正議論著這次的選秀事件,隻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正拍著胸口連聲道;“幸好這回主持的貴妃娘娘是個心腸軟的,否則咱們女兒這一生可就毀了,老爺你說咱們要不要上馬佳府邸去道謝一番?”說著小心地拿起麵前用紅色錦緞托著的精美手鐲,驚豔地端詳著這宮廷禦製的飾物,不愧是貴妃娘娘佩戴的東西,一看就不同凡響,比起她看過的任何一款鐲子都要精貴大氣得多。
趙宏燦看了看手足無措站在一旁的女兒和欲言又止的兒子,再看看一臉驚歎感激的夫人,不由得歎了口氣:“錢債好償、人情難還,這貴妃娘娘的人情可不是這麼容易消受的……”趙宏燦也算是出身世家,雖然少年紈絝卻也見識廣博,對於女兒因禍得福並不像妻子那般樂觀,畢竟宮中的女人有哪一個是簡單的,真要如此心軟良善恐怕早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哪能像如今這般以貴妃之尊掌鳳印統領後宮,不是皇後勝似皇後。
趙夫人聞言白了自家老爺一眼,不以為然地道:“依我看啊,老爺就是想太多了,如今咱們家能有什麼值得人家惦記的?雖說父親大人官至直隸總兵,但你我夫妻被父親大人趕出家門時,連兒子還沒出生呢,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誰還知道咱們家與李家的關係,更莫說身居宮中的貴妃娘娘了,我看貴妃娘娘就是個心善的,當年我也是參加過選秀的,哪有女兒所說的那般輕鬆自在,宮裡的貴人哪個不是想著方兒折騰人,你可彆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份恩情咱們家要牢牢記住,將來有機會定要回報的,!”
趙宏燦轉念一想倒也有理,當初他的喜文厭武在軍人之家無疑是離經叛道,偏偏又不是讀書的料子,隻能憑著父親的恩萌弄一個萌生的名分,後來被忍無可忍的父親逐出家門,他帶著妻子住進了自己置辦的一處院落,這十多年來倒是刻苦攻讀,可惜時運不濟多次科考都無法得中,連女兒選秀都比人矮一截,這京城中人隻怕早已沒人記得趙良棟還有一個小兒子趙宏燦了吧?又想起女兒初選之前的幾關檢查每次回來默默垂淚的模樣,不由心中一痛,若不是他沒本事女兒又何須受儘種種委屈,兒子也不用步他的後塵。趙宏燦看了看兒子堅毅挺拔的身姿,明亮聰慧的眼神,看來他不該再固執己見,也許向父親低頭,遵從祖訓從軍沙場並不是那麼不可接受的事情,這次選秀之事倒是讓趙宏燦比宜敏所知的前世更早走上飛黃騰達之路。
除了此次選秀的兩家當事人心潮起伏之外,其他聽聞消息的大戶人家也心潮起伏,紛紛打著自己的算盤和心思,但一致覺得宮中有這樣的貴妃在,自家閨女倒進宮的風險倒是小了不少,沒準還真有機會魚躍龍門,一朝得寵成為家族的貴人呢!殊不知這些想法正中宜敏下懷,她就是要這批進宮的秀女好勝好鬥,反正她們沒人真敢鬥到她頭上,彼此之間競爭越激烈她越高興!
宜敏在選秀中的作為同樣第一時間傳入孝莊和康熙的耳朵裡,隻是兩者反應截然不同,康熙隻是搖搖頭,溺愛地一笑,讓梁九功又帶了一堆首飾到鐘粹宮任由宜敏挑選,心中打算晚上再到鐘粹宮好好跟敏兒上上課,免得將來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至於孝莊卻是眉頭微皺,帶著點遲疑地向身邊的蘇茉兒道:“你說……這貴妃這麼做真的是好心?不是為了收買人心?”明顯孝莊的疑心病又犯了。
蘇茉兒笑了笑,為宜敏開脫道:“主子又不是不知道貴妃的性子,雖然處事手腕剛硬果決,手段又淩厲乾脆,但這都是跟您學來的,偏偏這容易心軟的毛病總也改不了。當初納喇氏可不就是抓著這一點,才敢大膽借著貴妃的手保住了孩子?後來貴妃可不又是因為善心發作才讓納喇氏再次有了孩子,如今更是母憑子貴當上了貴人!今天涉及的兩個秀女家中又不是什麼顯赫的人家,想來貴妃隻是於心不忍罷了,畢竟奴婢也聽說了當時的事兒,難得能有這般重情重義的姑娘家,若是就此毀了倒是可惜了,恐怕是貴妃隻是心腸軟的毛病又犯了吧?”
蘇茉兒倒是對那兩個秀女頗為欣賞,畢竟選秀中的齷齪看多了,能出這麼兩個有情有義的倒是讓風氣為之一新,心裡不覺得貴妃這麼做有什麼不好。孝莊思前想後也不覺得貴妃幫一個父親連品級都稱不上的秀女能有什麼好處,隻能接受蘇茉兒的說法,口中卻不以為然地道:“貴妃雖然是好心,但是這種事兒可算是破例了,若非她聰明地加上後麵那句話,恐怕接下來的選秀就不太平了,秀女們之間更要花樣百出了,到時候無論給不給恩典都不像話!”其實孝莊倒並沒有生氣,隻是對宜敏這種同情心泛濫的舉動不以為然而已。
蘇茉兒心中一動,湊到孝莊耳邊輕聲道:“主子,其實貴妃這性子反倒是件好事兒,總比皇後和慧妃那等心狠手黑的要好得多了!”她最是了解孝莊的忌諱,自然知道貴妃這心軟的毛病雖然是個軟肋,有時候容易吃虧,但反過來說卻能讓多疑的孝莊放心。
孝莊聽了若有所思,仔細想想確實是這個理:“倒是哀家想差了,還是蘇茉兒說的有理,貴妃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反正有哀家在上麵盯著不怕出什麼大紕漏,總比那些人心腸黑透的女人要好多了!隻是以後免不了要多多提點貴妃,老是這麼心軟怎麼能行?她可是要統領後宮的,彆弄得一個個蹬鼻子上臉才好!”她哪裡知道宜敏故意表現的心軟就是做給她看的,針對她和康熙一脈相承的疑心病而做的連環戲呢!
宜敏坐鎮鐘粹宮,聽著暗部傳回的京城情報,心中對這種效果極為滿意,尤其是派去監視趙氏和李氏兩家的眼線更是給她帶回了滿意的答案,若是這兩家人敢不知好歹,她自然有辦法收拾他們,如今她需要考慮的是接下來幾天的選秀,上三旗的選秀一直都是放在最後兩天,也就是說她還要等上幾天才能見到佟氏、郭絡羅氏這些老麵孔,心中倒是有些急不可耐了,她可是準備了好大一份大禮等著她們呢,其他書友正在看:!
不過這事還得皇上幫忙才能行得通呢……宜敏聽著遠遠傳來的熟悉腳步聲,故作不知地繼續為小賽音洗著澡,她用的是仙境的靈水卻沒有放任何藥物,畢竟賽音還小經不起藥力的洗伐,她在孩子身上的每一個動作都嚴格遵照仙境書籍的記載行事,從不敢行差踏錯,不然真要出了什麼事她恐怕就欲哭無淚了。
康熙推開寢殿的房門卻沒看見宜敏母子,正疑惑間聽到浴間裡傳來劈啪的拍水聲和寶寶咯咯的笑鬨聲,還有宜敏含著縱容的嗔怪聲,不由得恍然一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偷偷推開門,隻見身著褻衣的宜敏正一手捧著賽音的小腦袋,一手往它身上潑水,賽音撲騰著藕節般的手腳將小浴盆的水拍得到處都是,鶯兒站在一邊慢慢往浴盆裡添溫水,而宜敏全身上下已經被水濕透了,輕薄的褻衣貼在身上顯出玲瓏曼妙的曲線,那挺拔的胸部、纖細的腰肢、修長的美腿都看得康熙目瞪口呆,一陣口乾舌燥,火辣辣的眼神直直地貼在宜敏身上,喉嚨一陣吞咽,因著宜敏生了賽音之後一直在調養身子,他都好久沒碰過宜敏了,胸口頓時跟被貓抓一樣撓心撓肺,不敢再看下去的康熙連忙退了出去,沒注意到宜敏戲謔的眼神。
康熙走到內室的桌前拿起茶壺狠狠地灌了兩大杯茶水,才算是把胸口的邪火暫時壓了下去,隻是腦海中仍然固執地浮現宜敏滴水的容顏和若隱若現的身子,頓時一把水從下腹燒上來,坐立不安地在內室來回踱步,時不時看一眼浴間的大門,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才看到浴間的門打開,瞬間眼睛一亮,灼灼地看過去,可惜隻看到他家的大胖小子被鶯兒抱了出來,頓時又蔫了,有氣無力地包過兒子陪他玩高高,口中隨意地問道:“你家主子呢?怎麼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