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自知闖禍的藍波捂著腦袋,淚汪汪地吸著鼻子,硬生生地把獄寺隼人的責備堵了回去。reborn“哇哦”了一聲,仍然穩坐VIP觀戰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大佬專屬的波瀾不驚的味道。
山本武心虛地“哈”了幾下。
中原中也:……
港口黑手黨的外派準乾部端詳著眾人的表情,態度不由自主地軟化下來。他盯著快要抓狂的獄寺隼人,蔚藍色的眼睛裡浮現出深深的同情:“看來我們的搭檔都非常讓人頭疼。”
獄寺隼人:……
作為時常因過於忠犬而鬨出問題的“拆遷機器”之一,獄寺隼人清了清嗓子,含糊地“嗯”了一聲,算是對過往的拆遷生涯的解釋。
但是。
無論怎樣,他都比蠢牛靠譜吧!!!
少年的神色又凶惡起來。
乙骨憂太崩潰了幾秒,便翻過矮牆,拋卻了亂七八糟的雜念,急匆匆地奔赴煙霧繚繞的區域,無比焦灼地捏著武/士/刀的背帶,生怕原千懸有個三長兩短。
“……”
庫洛姆緊隨其後。體貼的少女握著三叉戟,弱弱地講解道:“彆擔心。十年火箭筒的效果隻有5分鐘。千懸很快就會回來的……我們都被打過幾次。”
乙骨憂太和中原中也齊齊沉默。
你們彭格列的日常娛樂難道是互相砸炮彈嗎?一定要活得這麼水深火熱嗎?真的不是很懂你們意大利黑手黨的企業文化。
中原中也扯了扯手套。
他糾結極了。
走吧,似乎不太符合禮節,畢竟原千懸的安危尚未確定;不走吧……十年火箭筒算不算機密?而且他跟彭格列的守護者們確實不熟,僅限於知道名字與長相。
——我就不該打招呼!
中原中也壓抑著迷茫,擺出了一副絕對不會給港口黑手黨丟臉的酷哥樣,還扶了扶漆黑的帽子,俊秀的眉宇間皆是鎮定,分外唬人。
乙骨憂太勉強按捺住了暴躁。
一般情況下,少年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溫柔又靦腆,極具鄰家哥哥般的親切感。而非一般的情況,就是他重視的存在受傷——咒術師大多不是正常人,尤其是特級咒術師。
狀似無害
的乙骨憂太,隱藏了瘋批屬性。
他的瞳孔內隱隱添了些暴戾,仿佛一頭隨時會暴起咬住獵物的咽喉的猛獸。粘稠的殺意自乙骨憂太的身上蔓延,給他的五官描了層陰鬱。
庫洛姆不安地垂下了睫毛。
藍波憋住哽咽聲,悄悄地往reborn的方向靠了靠。男孩扒拉著山本武的腿,試圖藏起身形。獄寺隼人躊躇片刻,放棄了緩和氛圍:反正十年火箭筒隻能維持5分鐘。
——煙霧漸漸散去。
眾人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眸子。
……
這個“原千懸”,特彆奇怪。
他仿佛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序,用固定的頻率,操縱著範圍內的人的情緒……這種提線木偶般的感覺,令中原中也蹙了蹙眉——又立馬放鬆。
理智上,他極度抗拒;情感上,他卻難以抵製,甚至不受控製地揚起了嘴角,發自靈魂地認為自己是幸福的……而屬於邏輯的部分,瘋狂地叫囂著“不是的”,認為所有的事物都格外荒謬。
中原中也感到恍惚。
之前的原千懸,是潛移默化地喚醒屬於人們本身的“希望”,讓人能愜意地吸收養分,從未強製誰“快樂”。所以沒有人會劇烈地反對他,排斥他。
乙骨憂太看了眼手機。
“5分鐘。”
特級咒術師的戾氣亦沒了,化作了更加扭曲的東西。他有種預感,就算他真的拔刀,同彭格列的人殺得你死我活,他也不會難過或懊悔,隻有無儘的愉悅。
“……”
真的會換回來嗎?
薄弱的憂慮一閃即逝,被正能量滿滿的“期待”和“信賴”所替代,填充了他的心扉……為什麼會這樣?十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乙骨憂太全力否定著虛假的思緒。
澤田綱吉半蹲下身子。
前方的“原千懸”,骨瘦如柴,沒有顯得過於猙獰,全靠精致到極點的五官。他的頭發很長,如藤蔓一般,覆蓋了他的背脊、手臂。
“……人體改造。”
年輕的首領撥開烏黑的長發,露出了少年的腕部與心臟處的空洞之下的冰冷器械,近乎夢囈地說:“這個空洞,應該是‘插座’之類的,會鏈接某個裝置。”
“怎麼會……”
澤田綱吉的眼眶泛紅。他想要表達的情感明明是
“心疼”,真正表現出來的卻是十分歡喜的弧度,磕磕絆絆地大笑。
少年捧起千懸的臉頰。
此前,不管他們的反應如何,不管他們說了什麼,千懸的呼吸都沒有任何變化,肢體亦一動不動地蜷縮著,像是冬眠的小熊。
直到澤田綱吉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原千懸是清醒的。
雖然是清醒的,但毫無自我意識,連被人捧起了臉都沒有動靜,細密的睫羽耷拉著,朦朧了空茫的、死寂的瞳孔,烘托出了一丁點的屬於活人的氣息。
山本武等人不由得怔了怔。
——“超過5分鐘了。”
乙骨憂太摁滅手機,注視著到處都透著怪異感的原千懸,語調冷淡:“請問,還有辦法,把我的後輩完好無損地帶回來嗎?”
……
因十年火箭筒故障,外加“原千懸”的生命體征持續下降,一行人不得不緊急回到彭格列總部,安排人維修火箭筒和照顧原千懸。
中原中也默默地混入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