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杖法器飛行平穩,陣法之內,陽光柔和,微風輕拂,舒服又安逸。
幾人或打坐或閉目養神,時間便過得飛快。
淩瑤覺得自己仿佛隻是小歇片刻,一睜眼,便已漫天霞輝。
眼角一掃,玄真還維持著早上那個姿勢,仿佛連衣角都沒有移動分毫,隻有指間的桐藤念珠一粒一粒地滑動。
淩瑤深深覺得,佛,真不是誰都能修,就這入定功力,搞不好未築基,就得骨盆前傾、腰間盤突出、羅圈腿……
煉氣期應該做不到改善體質骨骼,那些剛入門的佛修是不是都有這些毛病?
想象一堆光頭和尚扶腰彎腿走路,淩瑤就忍不住偷笑。
她在天馬行空,沒發現自己一直望著玄真的方向——雖然目光渙散,毫無焦點。
念珠滑動的節奏亂了一拍,轉瞬恢複。
南清銳疑惑睜眼,狐疑四望,然後對上玄真古井無波般的深眸。
南清銳了然,先開口:“禪師也感覺到了嗎?”
玄真微微頷首。
旁邊的顧遠之也開口了:“這是有東西經過?”
南清銳神識四放,遍尋不著,微微皺眉:“速度仿佛非常快。”
玄真豎掌:“阿彌陀佛,萬物有靈,倘若此物無傷人之意,我們也無需介懷。”
顧遠之頓了頓,笑著應道:“禪師善哉。”
南清銳也點點頭,撂開不提。
淩瑤懵逼地聽完他們的對話,問:“你們在說什麼?”
其餘三人:“……”
南清銳忍不住笑,問她:“書臻修為被壓製尚且說得過去,你好歹也是金丹期,方才沒覺出不妥嗎?”
淩瑤仔細回憶了下,確認沒有發現不妥,遂老實道:“沒有啊。”
南清銳無奈搖頭,歎道:“你果真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啊……”
淩瑤理直氣壯:“怕什麼,我少說還有三百年壽歲呢。”
南清銳啞然失笑,語帶親昵道:“你這丫頭……”
淩瑤被這句“丫頭”激出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抖了抖。
側躺在她腿上的秦書臻迷迷糊糊睜開眼:“師姐?”
淩瑤的注意力頓時被拉走。
顧遠之也立馬關切地看向秦書臻:“書臻醒來了?感覺如何了?”
“嗯。”秦書臻扶著淩瑤的胳膊慢慢坐起,揉了揉眼睛,笑著道,“你們在聊什麼?”半點不提自己愈發虛弱的事情。
顧遠之溫聲解釋:“方才發現些許魔氣,我們正在猜測是何種魔物。”
秦書臻微微點頭,不再多問。
淩瑤下意識抖了抖,驚道:“魔物?”
察覺她聲音有異,幾人都有些詫異。
正在默誦佛經的玄真手指一頓,盯著手裡念珠,幾番掙紮,終還是將視線挪到那張嬌俏的臉蛋上。
除了有些許慌亂,並不見其他。
許是察覺幾人的不解,淩瑤很快冷靜下來,打了個哈哈:“你們乾嘛這樣看我?我沒見過魔物,嚇了一跳而已。”
玄真盯著她,眸中閃過抹深思,未及細想,體內紊亂之氣便擾亂他的心神,他隻得再次垂眸,撚動佛珠,默默誦經。
那邊,南清銳已出聲安撫淩瑤:“彆擔心,估計那魔物隻是路過。不過,速度如此之快,不是修為高深,便是離我們有些距離。”
淩瑤:“哦。”
她不問,南清銳反倒主動找話題:“你害怕魔物?”
淩瑤打了個哈哈:“算不上吧……”她眼角掃過玄真,連忙道,“其實我跟師叔統一戰線,隻要不作奸犯科、殺人放火,不管妖魔鬼怪,都隻是大千世界的生靈而已。”
她是走過一遭的人,對某些地方會害怕,卻不會害怕魔物——魔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愛恨嗔癡,與人隻是外形不同而已。
玄真撚動念珠的手指一頓,微微掀眸。
南清銳想了想,道:“話雖如此,但魔物生性狡詐多變,倘若遇到,切不可掉以輕心。”
淩瑤點頭:“知道,多謝南大哥提醒。”
玄真再次撚動念珠,一粒一粒,上百年摩挲,桐藤念珠早就圓滑如玉,此刻捏在手裡,卻仿佛刮過荊棘利刃,刺骨生疼。
他閉上眼眸,默默誦念清心咒。
另一邊的南清銳則開始給淩瑤、秦書臻講述一些妖魔傳聞,顧遠之偶爾補充,禪杖法器上瞬間熱鬨了起來。
淩瑤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一邊卻開始神遊太虛。
她想起上一世的些許事,一些在原著裡筆觸頗少的細節。
比如攻擊慈心穀的妖物,比如將來會禍亂修界凡間界的妖魔。
這段日子他們都在野外趕路,竟然完全沒有碰上這些東西……是劇情還沒開始,還是這些東西現在未成氣候?
恰好南清銳聊到一個有趣的話題,顧遠之哈哈大笑,秦書臻也捂嘴直樂,淩瑤當即回神,雖沒聽仔細,卻也跟著笑。
禪杖法器陡然頓住。
幾人不防,同時身體前傾幾欲撲倒。顧遠之倆人反應快,以手撐地穩住身型,秦書臻修為被壓製,整個人摔到淩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