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夢後頭做得亂七八糟的, 反正在夢裡,寧西顧是個庶出少爺,她是寧西顧的媳婦兒, 她在家裡一點地位都沒有,誰都能對她吆五喝六。偏偏寧西顧長期不在, 基本都在學校念書, 她就是被人欺負了, 他也沒法子管。可把她氣得不成,直罵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樂煢煢隱隱約約知道這麼荒唐是在做夢, 她想醒過來卻又醒不過來。
她跟寧西顧訴苦。
寧西顧拉著她的手, 與她說:“姐姐,你彆怕, 再過半年我就畢業了, 等我一拿到畢業文憑, 我就帶你離家。”
樂煢煢問:“離家?離家去哪?”
寧西顧說:“去哪都行,你想去哪我就去哪, 我隨你走。”
這夢雖然做得離譜, 但第二天醒過來以後,她還沉浸在裡麵好半晌。
主要就是在回味最後一段。
也不知道寧西顧家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父親太低調了, 老牌巨商,早十幾年前就開始淡出公眾視野, 她好像沒在網上看到過多少八卦。
但類似家世的豪門八卦她看了不少,早三四十年前,在舊城那邊三妻四妾甚至是合法的, 所以可能也不算是小三的孩子。唉,也不知道是不是。
鬨鐘還沒響。
她先醒了。
心情還是亂糟糟的, 樂煢煢把放在床頭邊上的手機拿過來看一眼,三十幾條未讀消息,其中有二十幾條是寧西顧給她發的,全是淩晨的點的,各種寫小論文道歉,雖然文字寫得有板有眼,但看得出很慌了。最後一條消息的發送時間是一個小時前。
樂煢煢想,也不知道這個小傻子睡了沒。
她回:「我看到了」
剛發過去。
寧西顧秒回:「我今天可以去找你當麵談談嗎?」
樂煢煢乾脆打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寧西顧沒秒接,過了三四秒才接起來:“喂?姐姐。”
樂煢煢哼唧一聲:“每次做錯事的時候,叫起‘姐姐’來就比誰都甜了。你彆告訴我你一晚上沒睡啊?”
寧西顧:“嗯。”
樂煢煢:“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寧西顧:“你問。”
樂煢煢翻了個身:“你爸知道你是在跟我談戀愛嗎?”
寧西顧很乾脆地回答:“知道。他沒有意見……他不是很關心這個。”
除非父母真的漠不關心,不然哪有小孩在談戀愛都不過問對象的啊。
樂煢煢覺得照寧西顧說的,他好像不怎麼受關注,但她現在不大相信寧西顧說的話,她有點放空地說:“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我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你,你騙我那麼久。我現在很茫然,我們本來好好的,就突然之間,發現我們不是一路人。”
寧西顧沉默一會兒,說:“……你彆那麼怕我。”
“我不是怕你。”樂煢煢說,“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你的一些苦衷我也能理解,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我從小到大的家庭教育讓我難以接受,你知道嗎?”
是指他們門不當戶不對嗎?寧西顧想。
其實從他在樂家做客的經曆來看,樂煢煢的父母給了她充滿愛意的教養。
樂煢煢話糙理不糙地說:“而且,我覺得你有一件事做得特不對,你跟我說了好幾次你爸的壞話,說壞話這件事本身視情況而定,我也不支持父權,不支持隻要是父母的話,做孩子的就得順從。”
“但你不能一邊厭惡著你爸,一邊拿他的錢去揮霍,這成什麼了呢?”
寧西顧沉默下來。
樂煢煢又想,寧西顧年紀小,不管平時看上去做事有多穩重,其實本質就還是個沒完全走上社會的學生,需要她這個年長者帶一帶。
她說:“不管我跟不跟你分手,我都希望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寧西顧,你真的是個很優秀的男孩子,撇開任何外在條件。我覺得你就算不靠你家裡,你自個兒出來打拚奮鬥,也肯定能有一番成就。”
“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這個“我喜歡你”說的像是要發好人卡一樣,如分手前兆。
這還是樂煢煢頭一回這麼誠懇地誇她,聽得寧西顧更難受了。
他真的寧願樂煢煢像平時一樣跟他作,跟他無理取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簡直是鈍刀子割肉。
寧西顧也有一件事想問:“姐姐,你怎麼會去參加那個活動啊?你都沒跟我講過。”
“我跟你提過一嘴啊。我還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呢。”樂煢煢沒好氣地說,“你說你不要的。乾嘛?你現在後悔當時沒仔細問了啊,要是仔細問了你還可以騙我更久是不是?”
寧西顧趕緊安撫她:“不是,我是說,你是通過什麼渠道拿到的邀請函。”
樂煢煢講合作公司名稱告訴寧西顧,寧西顧的聲音聽上去更冷:“我知道了。”
又知道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