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鈺自然答應:“哪一本?”
感覺到溫鈺的和善,韓公良感激的看著他。
官學中存在階級差異,每次鄉試前10名可免費進入官學,剩餘學子是官家子弟或大戶人家。
韓公良家貧,成績卻每每能壓在好些人頭上...雖有功名在身,不至於被官學子弟欺淩,但也沒人和他交朋友。
按理說溫鈺的處境應該比他還差。
溫鈺每次小測都是第一名,成績比他好,但溫鈺似乎和大家關係都不錯,那些官家子弟樂意和他交朋友。
韓公良也覺得溫兄是個好人,想和他交朋友。
下學後,韓公良鼓起勇氣喊住溫鈺:“溫兄,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
溫鈺:“當然可以。”
官學請了廚娘,學生們可以從家裡帶來自己的口糧,廚娘會每天把口糧進行加工。
免費進入官學的學子多數會選擇這種方式。
但廚娘的手藝算不得太好,部分學子吃不慣。
官學坐落在縣城最繁華的地方,門外便是各種食肆和酒樓,這部分學子每天中午會花一點錢,在外麵的食肆和酒樓點餐。
溫鈺並無口腹之欲。
他每日的餐食皆在廚娘處解決。
韓公良家貧,更是這樣。
兩人從學舍出來一路往東走,路上交流著夫子講解的知識。
韓公良在算學上很有天賦,溫鈺輕笑:
“若是考算學,韓兄必然高中榜首。”
“哪裡哪裡,我及不上你。”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韓兄不必謙虛。”
“......”
韓公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溫鈺目光滑過周圍,突然一凝。
韓公良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一輛停在那裡的馬車:“溫兄,怎麼了?”
溫鈺若無其事道:“沒事。可否麻煩韓兄幫忙打好飯?我突然想起有事要找教諭。”
韓公良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還是點頭:“好的。”
許甜甜的父親會做一些簡單的木工活。
裡正家的牛車,便是他做的。
溫鈺小時和許甜甜聽過他講故事,馬車和牛車的結構差不多。
馬車的車軸,是一根橫梁,車輪套在車軸的兩端。為防止車輪外脫,車輪外端的車軸上一般插著銷子。②
他剛才發現,教諭馬車上的銷子看起來和以往沒什麼差彆,但被打磨的非常光滑窄細——
這樣的馬車行駛起來,銷子極有可能會在中途滑下,導致車輪脫落,馬車側翻。
溫鈺委婉把自己的發現報告給教諭,教諭眉頭當場皺了起來。
這應該不是個巧合。
溫鈺走在路上,眼神平靜無波的想。
教諭進士出身,聽聞是京城趙家的小兒子。
“回來了?”
“嗯,多謝韓兄。”
之後幾天教諭似乎忙了起來。
這次小測的出題人也換了一個夫子。
這位夫子似乎十分青睞算學,小測題目增加了很多關於算學的部分。
考試完許多學子便哀嚎起來。
“今日小測好難。”
“陳兄,如果這次我連乙都拿不到,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在下或許會拿丙。”
“夫子在上,為什麼有那麼多算學的題?鄉試中算學比分不多啊。”
“有消息稱,下一屆鄉試會有一些小變動。”
“...不可能吧,我怎麼沒聽說這消息?”
溫鈺走在學子們身後,步出學舍。
韓公良麵色紅潤,眼睛彎彎,看起來心情很好。
他應該考的不錯。
溫鈺目光從他臉頰上劃過,或許會是第一名。
“溫兄,你說鄉試真的會有變動嗎?”
“或許。”
溫鈺並沒怎麼在意一次小測,隨口和韓公良談論著官學的事。若消息為真,他接下來恐怕要在算學上下些功夫。
兩人出城方向不一致,一個走東城門,一個走西城門,同行一個街道後分開。
“賣糖葫蘆嘍,甜甜的糖葫蘆。”
“走一走看一看啊,新鮮好看的珠花,這位小娘子,來一支嗎?”
“饅頭,熱乎乎的饅頭~”
“客官嘗嘗咱家的桂花糕?”
桂花糕的香氣彌漫在周圍,溫鈺腳步頓了頓,走到攤子前:“來兩份桂花糕。”
“好嘞~”
“這位公子您拿好~”
桂花糕冒著熱氣,放在手心裡滾燙,溫鈺把桂花糕放進書簍裡,回到家中。
“......”
“回來啦?!”
溫大伯站在村頭迎接溫鈺,伸手想接過他身後的書簍,溫鈺側身:“我來吧。”
溫大伯收回手,點了點頭。
秋收後農人又要進行另一輪的忙碌,溫鈺這次回來村裡沒幾個人。
溫鈺看了一眼院門大開的許家,許甜甜正坐在院子中央的秋千上,手裡拿著那本論語。
許甜甜似乎看到了他。
溫鈺收回目光,推門進入溫家,溫和的和家人打招呼。桂花糕還冒著熱氣,溫鈺把其中一份遞給老爺子和老太太。
桂花糕軟而甜,兩人皆可以吃。
又給小叔房裡的三個弟弟妹妹每人分了一顆糖。
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看著溫鈺的目光滿是欣慰。
她大孫子一直如此孝順。
溫家滿是笑聲,溫鈺和家人聯絡完感情後,拎著書簍進入書房。
書簍裡剩下的一份桂花糕散發著微微熱氣。
溫鈺目光從桂花糕上掠過,打開九章算術,選了一道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