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他不配。
他不配!
許甜甜:?
許娘子睨了一眼許善文,放過許善文,跟許甜甜道:“把人送走了嗎?”
說著又招呼溫鈺過來坐。
許甜甜:“嗯,已經送韓先生離開了。”
許善文讓出位置後,從堂屋內端出一壺茶,熱情的給許家每個人都倒了一杯。
“來來來,娘喝水。”
“祖父還有妹妹也喝。”
“言昭也喝。”
許甜甜驚奇的看向許善文:他真的不對!
許娘子自然知道許善文是在乾什麼,好笑搖頭,跟溫鈺說話:“言昭晚食還在這裡吃吧?”
溫鈺收回在許甜甜身上的視線:“不了,晚食回家吃。”
他回家有事跟祖父說。
親事繁瑣,現在就該準備起來了。
許甜甜看著許善文,仿佛想看出他到底犯了什麼事,但打量一圈兒沒打量出來。
下午幾人學習的紙張和題目還放在桌子上,許甜甜目光掠過題目,顧不上考慮許善文了,她起身把筆墨紙張收攏好:“我去放進房間。”
放在桌麵上,萬一茶杯倒了或者吹來一陣風,把紙張吹跑弄濕怎麼辦?
這可是第一名傾心教導的學問,很珍貴的!
許甜甜珍惜的抱著紙張,拿到房間進行整理。
溫鈺看不慣許甜甜對這些東西的在意,但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趁許甜甜回自己房間,溫鈺起身,對許娘子一揖到底:“阿嬸,我想和甜甜成親。”
院落中頓時安靜下來。
許善文也不抱著茶壺亂晃了,在許甜甜原本的位置坐下,直勾勾盯著溫鈺。
雖然他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但直麵溫鈺求親,許善文心裡還是不舒服,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想得美。
他說成親就成親啊?
許娘子倒沒生氣。
她盯著眼前的人,溫聲道:“你和家裡人商量了嗎?”
溫鈺:“祖父祖母早便知道。”
何況沒人能攔他。
許娘子笑起來,語氣似乎有些為難:“可是我見你母親似乎對甜甜有些意見,她說你會娶一個大家閨秀...你們兩個人是不是還未達成統一?”
溫鈺猛然抬眼。
他母親說了什麼?
許娘子輕聲道:“你知道的,婆媳關係是一樁親事中必須考慮的部分。”
他想成親。
總該把他們的顧慮解決。
許娘子在聽到溫鈺母親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做個壞人,這件事她必然要讓溫鈺知道。
她是甜甜的母親。
她要為甜甜考慮,要幫自己的孩子把路上的坑窪一一鋪平。
溫鈺明白許娘子的言外之意。
他濃密的睫毛擋住眼底的冷意:“我會解決的。”
許娘子沒說信不信。
隻是道:“除此之外便看甜甜意見,甜甜若是願意我們也不反對。”
溫鈺明白。
許甜甜從房間內出來,許娘子和溫鈺不約而同結束了話題。
不是想瞞著許甜甜。
許甜甜是當事人,想成親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她,隻是溫鈺剛才是在跟許家人表明態度,表明他對甜甜有意。
和家人表明態度,許甜甜不需要在場。
溫鈺又在許家坐了一會,離開時許娘子點了點許甜甜的額頭:“去送一下你言昭哥。”
許甜甜:?
兩家隻隔著一堵牆壁,還需要送?
許甜甜有點狐疑,卻還是聽話的起身,跟在溫鈺身後。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走過院門門檻時,走在前方的青年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少女的腳下。
許娘子笑起來。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許善文忍不住道:“娘,你怎麼讓妹妹去送他?”
溫言昭才剛剛說完自己想求娶妹妹,他娘便讓妹妹去送他,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許娘子揉了揉額頭,什麼送羊入虎口?感情輸贏從來不能以單純的男女性彆劃分,甜甜和溫鈺誰是虎誰是羊可說不準。
而且總要給溫鈺一個機會,讓他從甜甜嘴裡知道他母親做了什麼。
同樣的事,從她嘴裡說出來和從甜甜嘴裡說出來,效果完全不同。
溫鈺此時確實在問許甜甜,關於他母親的事。
兩人站在角落,許甜甜恍然大悟:“原來你想問這個。”
許甜甜把事情複述一遍:“就是我堂兄成親那天,一位貴人坐著馬車去你們家...聽村人說好像是教諭夫人。之後我和娘在路上碰到嬸嬸,嬸嬸看了我和娘一眼,說你肯定要娶個大家閨秀。”
溫鈺吸了口氣,臉色陰沉:“你信了嗎?”
許甜甜搖頭:“沒有啊,你說過要娶我,怎麼會背信棄義?”
她相信自己這麼多年一起長大的言昭哥,不是這種人。
溫鈺臉色好看了一些:“沒錯,除了你我不會娶彆人。”
如果許甜甜沒那麼堅定,如果她信了他娘說的話,如果她因此對他起了芥蒂——
溫鈺濃密的睫毛擋住眼底的暗沉。
老實說,許甜甜並不怎麼在意這件事。言昭哥是言昭哥,他母親是他母親。
許甜甜天性樂觀,不在乎彆人喜不喜歡自己,也不會因為其他人的話,去懷疑自己親近的人。
言昭哥才是她親近的人呀。
如果她信了言昭哥母親的話,認為言昭哥是個背信棄義的人,那太對不起她們之間的感情了。
就像小時候她和村裡其他姑娘鬨矛盾,其他姑娘推了她,還異口同聲說是她自己摔倒時,言昭哥和娘就會相信她。
娘問她怎麼回事。
她說是彆人推她,娘便相信。
許娘子告訴她:因為她才是她的女兒啊,她怎麼會信外人而不信她呢?
言昭哥也是。
許甜甜當時委屈的鼻頭都紅了,跟言昭哥說自己被推的好痛,言昭哥當天就把那些姑娘的兄長揍了一頓。
...嗯,當時言昭哥還是一個不苟言笑、陰鬱狠厲的小孩,打架好厲害的。
許甜甜是真的不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溫鈺卻不能不在意。
他很在意。
非常在意。
從他到達河上村,選擇走向許甜甜的那一刻,一日日一年年的陪伴,許甜甜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她的身影慢慢刻在他骨子裡。
她是小時候溫鈺唯一能抓住的存在。
也是長大後,溫鈺唯一不能失去的存在。
溫鈺難以接受許甜甜不屬於他的可能性,隻要想到萬一許甜甜因為他母親的話離他而去,他便無法自控。
他母親的心越來越大了。
溫鈺冷漠的想。
溫鈺暫且把他母親的事壓下,揉了揉許甜甜的腦袋:“謝謝甜甜相信我。”
許甜甜手背在身後,眼睛光芒閃閃:“小事啦,應該的。”
不,這是一件非常值得感謝的事。
謝謝她對他的信任。
溫鈺看著眼前的人,說起剛才在許家院子裡他做的事:“我剛才和阿嬸兒說,希望她同意我們成親。”
許甜甜疑惑:“我們不是說好了,等你下次小測成績出來再談這件事嗎?”
他小測第一,再談成親。
溫鈺:“隻是提前告知阿嬸。”
總歸不能瞞著。
這樣啊。
“那好吧。”
許甜甜理解了,不是現在成親就行,小測成績沒出來,她還想等等看能不能嫁第一名~
溫鈺不知許甜甜在想什麼。
他看著許甜甜談起兩人親事,沒有反對的意思,明知她眼裡沒有他想要的情緒,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冒出一股僥幸。
...她很相信他。
...她也不反對成親。
會不會許甜甜對他也有那麼一點喜歡?隻是還沒開竅所以不知道?
人總是會有僥幸心理。
溫鈺忍了忍,沒忍住詢問,若無其事:“甜甜,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心悅我?”
心悅?
心悅和喜歡不同,喜歡可用於家人/朋友/姐妹/兄弟之間,心悅卻隻是對心悅之人。
許甜甜看溫鈺眼神看向其他方向,狀似漫不經心,手指卻握得很緊,原本想直接說不的話咽了回去。
她眼睛轉了轉,反問:“那言昭哥哥心悅我嗎?”
溫鈺看她一眼:“如果我說不呢?”
許甜甜想回答,那扯平了,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如果我們兩人都不喜歡對方,為什麼還要成親呢?”
“要不我們...”
她還是想嫁給一個第一名欸。
嫁給一個充滿了魅力,出口成章,才華橫溢的第一名!
溫鈺看她眼睛亮了起來,猜都能猜到她在想什麼,心理的僥幸和期待化為飛灰。
他氣極反笑,冷笑一聲:“彆想了,我心悅你。”
“我絕對不可能解除婚約!”
她隻能嫁給他,沒有彆的選擇!
許甜甜:“......”
許甜甜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脫口而出:“真的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他之前明明對她那麼不耐煩!
她去找他他說沒時間,她想聽題他說要學習,她去送他他不願意跟她多說話...
這像是心悅她的樣子嗎?
她懷疑言昭哥在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