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幾乎是毫不遮掩的告訴他。
說的就是你啊。
她想讓他當她對象。
問他願不願意。
看到第一段,她希望自己以後的對象能接受奉養她父親,樓營長心臟便砰的跳了一下。
這是暗示。
看到最後兩句,樓昭忍不住換兩個,換另一隻手拿信。
這張信紙後麵似乎還附著一張紙,樓昭把另一張信紙拿到上邊。
這張信紙上是一首詩。
看起來是許甜甜新作的。
上麵寫著他們兩人烤肉的場景,說天上人間繁華,不及此時令人心醉。
說幸好他來到了清河大隊,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說他猶如五月盛開的花,猶如夜間皎潔的月,是天地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沒有他她可怎麼辦呢。
樓營長其實被很多人誇過。
年少時誇他終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天賦比父親和爹都要好,進入軍營後誇他敢打敢拚,是備受青睞的新一代,是未來的軍中棟梁。
樓營長都不甚在意,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他在誇獎麵前潰不成軍。
或許是她的誇獎太熱烈,又或許是因為她這個人本人。
樓知青臉頰火辣辣的。
光斑落在他熱度本就高的臉頰上,兩相疊加,灼燙生疼。
許甜甜寫了最後兩句。
她寫: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一定要給我回信哦~
看完最後一句,樓營長臉頰完全紅透,拿著信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挪開眼神,不敢再看這封信。
他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姑娘!
熱烈大膽的如同一團太陽,像是能把人直接燃燒起來。
樓營長腳步深一腳淺一腳,幾乎是飄著回到知青點。
這信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樓知青走到廚房,點燃柴火,理智告訴他應該把信扔進去。
他如果不願意娶許甜甜,如果不想找個對象,就不能留著這封信。
這個年代對男女大防看的很嚴,如果讓人發現許甜甜給他寫的這封信,他們倆必須要在一起。
不然會對許甜甜名聲造成很大的打擊。
火苗在灶膛中燃燒。
樓昭看著自己手裡的信,腦海中一個黑色小人和一個白色小人同時叉腰。
白色小人:
他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找對象的。
這個任務的預估時長為半年,他完成任務以後,就會和王愛國直接離開清水大隊。
他是個軍人,不會留在這裡。
所以不能留著這封信,為了他和許甜甜好,這封信必須燒掉。
黑色小人:
這些都沒關係啊。
娶妻生子不符合他這個人的人設嗎?明明是符合的,他跟當地人成親以後,他在間諜眼中的清白度會被提到很高的地步。
沒人會想到他來做個任務,會直接跟彆人成親,間諜對他的防備心會降低,這明明對他的任務有利。
而且他要離開清水大隊,和他不能在清水大隊結婚沒有直接關係。
他的級彆已經可以讓家屬隨軍,這次任務做完回去後他級彆還會上調,把許甜甜和許父直接帶走沒問題。
白色小人:
不要給自己找理由。
黑色小人:
燒了才不好呢,萬一知青們回來看到灰燼,誤會他燒的是其他重要東西怎麼辦?
說不準這還可能引起間諜懷疑。
兩個小人打了起來。
樓昭看了眼手裡信紙上的一行行字跡,金風玉露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等等等等。
最終若無其事起身。
燒掉會帶來不必要的懷疑,沒必要,他放的隱蔽一些就好了。
至於回信,他不回信,許姑娘應該就知道他意思了。
中午知青們回來吃飯。
王愛國因早上的懷疑,中午多觀察了樓昭一會。
然後他就注意到,樓營長今天的心情十分異常。
該怎麼用語言描述呢?
王愛國想了很久,他妹妹曾經很想很想要一盒雪花膏,他娘嫌太貴,一直沒給妹妹買,妹妹要出嫁的時候,娘終於給她買了一盒。
營長現在的表情,和他妹妹拿到雪花膏,又強忍著沒表現的太驕傲,和自己小姐妹炫耀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王愛國腦子裡莫名冒出一句: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王愛國:“......”
呸呸呸。
王愛國被自己想到的這一句話,雷的抖了一下,什麼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這想的什麼玩意?
上午出了一身汗,幾個男知青在院子中各自打了一桶井水,稍微衝了一下。
王愛國最先衝完,涼水帶走身上的黏膩,他覺得涼爽了很多,舒坦的鬆了口氣。
王愛國邊用毛巾擦頭發邊走進房間中。
此時房間中隻有樓昭一個人。
他正坐在桌子旁寫信,已經寫了兩頁紙左右,還在繼續往下寫,看起來有很多話要說。
王愛國坐到炕上,隨口問:“寫家書嗎?”
樓營長回神,意識到王愛國的到來。
他避開王愛國的視線,把寫好的兩張信紙放到最底下,若無其事嗯了一聲。
王愛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總覺得營長耳朵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