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段念指尖敲了敲少發, 笑得十分愉悅:“那真是挺可怕的, 穆恒好歹是他親兒子, 怎麼能這麼做呢。”
他雖然說著這樣的話, 表情卻顯得漫不經心。
至於穆恒的死活, 和他有什麼關係?但是能讓白從靈知道了這件事, 他倒有些意外。
穆賀看自己兒子不順眼也就算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居然偏偏讓白從靈知道,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難不成還特意打給她看了?
段念十分好奇, 不過他現在更想做的是蠱惑一下被嚇壞了的小姑娘。
“小從靈彆怕, 這樣吧, 段叔叔過去接你怎麼樣?”他用誇張的語氣說:“穆賀這個人也太可怕了, 你呆在他身邊很危險的,他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萬一哪天對你動手可就糟了。”
他的語氣雖然誇張,但卻很溫和, 充滿撫慰, 正是那種能讓人產生依賴的音色。
不過媚天並麼有如他所願。
她在電話這頭無聲勾起唇角,義正言辭道:“不, 我不能離開。”
段念敲著沙發的指尖一頓。
“小從靈不是很害怕嗎?到段叔叔這裡來不好嗎?段叔叔可從來沒傷害過你, 相比起來,你不覺得段叔叔比你那個有暴力傾向的穆爸爸好多了?”
“可我還是不能離開。”
媚天握著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對他說:“我已經在網上谘詢過了, 他們說這種暴力傾向其實也是一種病,雖然很難治好,可隻要身邊的人有耐心,還是可以緩解的,就算穆恒傷害了我,可我總不能看著穆叔叔把他打死吧?我準備留下來,而且······”
她勾著唇角,用極為無辜的聲音同他說:“段念,你之前說穆叔叔喜歡我,我還不信,可現在我發現是真的,這些天我也想了很久,考慮了很多,我覺得······”她壓著聲音,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覺得其實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吧,至少我挺喜歡微微的,而且我跟穆叔叔沒有血緣關係,我要是離開,我擔心他的暴力傾向會更嚴重,所以我經過慎重考慮,決定留下來,我會試著改變我對穆叔叔的看法的,試著接受他,段念,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還意識不到這一點。”
媚□□他輕鬆一笑,聲音也放軟了一些,道完謝之後段念聽見她在電話那頭飛快說:“啊我不跟你多說了,有人來了,總之謝謝你。”
電話被驟然掛斷。
段念拿著手機靠在沙發上,指尖還停留在之前那個位置上,隻是唇角的笑有些凝固在臉上。
僵持了半響,他閉了閉眼,麵無表情將手機丟在了沙發上。
他······失算了。
縱橫江湖多年,今天敗在了一個小丫頭身上。
正常人不應該心生恐懼離開穆賀嗎?為什麼他的小從靈居然覺得有暴力傾向的穆賀可憐,她還因此要試著接受他的感情?
這是什麼魔鬼後續。
他當初把白從靈放回去的時候,可不是奔著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條路去的。
段念冷著臉許久,依然覺得心氣不順,沙發上的手機被他瞬間掃到了地上,手機撞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對外麵的人說:“把陸一給我找過來。”
“是,老板。”
段念眼神暗沉,雙手交疊在一起按了按指節。
既然山不就我,我便就山。他要再去綁一次傻乎乎的小姑娘。
段念那邊暫且不說,媚天和他打完電話刺激了他一頓就準備出去。
她打開了房門,低著頭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沿著明亮走廊往外走。
走到客廳的時候,媚天在客廳沙發上看見了穆賀。他靜靜坐著,整個人都仿佛被低氣壓圍繞,周圍傭人沒有一個敢靠近的,媚天站在原地靜靜看了他兩眼,朝他走去。
或許是聽到了聲音,穆賀扭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漠得沒有一絲感情,但在見到這個走來的人是她之後,他視線迅速升溫,忙站起來,露出笑容,溫柔的喊她:“從靈。”
媚天咬了咬唇,沉默的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穆賀便也趕忙坐下,沒有再站著看她。
他小心翼翼道:“從靈,你彆生我的氣了好不好?這一切我都會找到證據證明的。”
他如今已全然沒有了當初的長輩氣焰,活像個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
媚天便沉默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靜默了半響,小聲說:“我想吃油燜大蝦。”
“好、好。”
穆賀因為她這一句話陡然高興起來。
“我馬上讓人做,很快就能吃了。”
他之前在她門外說了這麼一句,她現在又重提,顯然不是真的想吃,而是和他有一個緩和的話題,不論他的小姑娘是怎麼想的,能緩和就是一件好事。
不過他真誤會了,媚天就是單純的想嘗一下油燜大蝦而已。
見他立刻高興起來,她睜著圓潤雙眼看他,眼中目光十分複雜,既有一些抗拒,也有一些親切,看得出她也很糾結。
不過穆賀沒放在心上,任誰遇見了這樣的事情都會糾結的,她沒有指著他鼻子罵他變態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吩咐了廚房裡馬上做飯,穆賀又坐回了沙發上,依然是坐在她對麵,哪怕他很想坐到她身邊去,可這個舉動說不定會嚇壞她。
親近的長輩和親近的男人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穆賀心裡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