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心上的月夫人(十七)(2 / 2)

蘭卿隻愣愣的盯著床頂上的緯紗,本來已經退去紅色的臉又重新通紅起來,不止臉色,他的呼吸都有些重了。

但他捏著被子邊,愣是一動也不敢動,隻有呼吸聲仿佛風車一樣呼呼加重。

旁邊暗衛悄無聲息落下,單膝跪在床邊上,小聲道:“陛下,您沒事吧?”

他趴在房頂上看不見裡麵的情形,隻能通過呼吸來判斷情況,方才月夫人的呼吸聲重新平穩下來,便說明她已經睡著了,但他們陛下的呼吸聲卻越來越,仿佛得了疾病喘息的病人一樣,他實在擔心出事,就下來看一眼。

——然後就看到他家陛下直愣愣的盯著床頂,手僵硬的抓著被子邊緣,一動也不敢動,臉色還很通紅。

暗衛愣了愣,下意識往房間裡環顧一周,但沒看到任何熏香或者藥物的蹤跡,他隻好湊上去介意道:“陛下,您是不是太熱了?屬下去幫您拿床薄一點的被子吧?”

蘭卿的視線十分僵硬的轉向了他,微不可聞道:“走開。”

“什麼?”

暗衛神色一愣,把耳朵湊上去聽。

“走、開。”

他這次總算是聽到了,頓了一下,他身形一閃,消失在房間裡。

蘭卿便把視線又移了回去,繼續看著床頂的緯紗,呼吸依然沒有減弱半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著床頂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突然有一隻手從旁邊伸出來貼在他的額頭上,清涼的溫度讓蘭卿忍不住喟歎了一聲。

“啊······”

接著是一聲熟悉的關懷聲音。

“陛下,你是不是生病了?”

蘭卿思緒一頓,這才反應過來那隻手的方向是月夫人。

他臉色更紅了,連耳垂都是通紅通紅的。

媚天從被子裡起身,探出身子到他這邊來摸了摸他的臉,擔憂道:“陛下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她坐直了摸他的額頭,隻感覺到了一股滾燙的溫度,燙得她手都有些顫。

蘭卿卻沒有說一句話,他睜大了眼睛愣愣看著,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月夫人靠近自己,從美麗的臉龐到纖細的脖頸,再之後是······

原諒他設想到一些不該想的,因為這個視角實在太令人遐想了。

而且月夫人從來沒貼他這麼近過。

他腦袋裡暈乎乎的,覺得什麼都不知道了,縱然他本該對這些事情毫無感覺,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月夫人的時候就是不一樣的。

他臉紅心跳,臉頰發燙,十分狼狽。

媚天問了他兩句都沒得到回答,隻好再疑惑的捧起他的臉,湊近了看。

“陛下?陛下?”

桌上的燈火不太明亮,讓她有些看不清蘭卿的神色,也就無法意識到,其實自己和他真的離得很近。

蘭卿睜大了眼睛看著她許久,終於在她再次擔憂喚他的時候······流下了兩行鼻血。

媚天頓時大驚失色起來。

“陛下!”

好端端的流鼻血,皇帝可是生病了?

她焦急捂著蘭卿的鼻子,開口就想喚人,但很快意識到這是在她的紫微宮,若是喚了人,被宮人看到皇帝睡在她的床上,恐怕影響會很大。

媚天急得有些手足無措,隻能緊緊捂著他的鼻子,讓他把下巴抬高些,防止鼻血再流出來更多。

趴在屋頂上的暗衛頃刻間掠至,單膝跪在床前道:“夫人,我帶陛下離開。”

媚天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但聽到他這麼說,很快便明白他該是皇帝的人,之前大概也是他帶皇帝來的,才能不驚動外麵的宮女,否則蘭卿自己是沒有武藝在身的。

“好,你快些帶陛下回宮,立刻召禦醫來看。”

媚天鬆開了捂住他的手掌,讓暗衛把皇帝從床上抱下去。

蘭卿在自己流鼻血的時候就已經從那種旖旎的氛圍裡清醒過來了,因為他明白,他這次丟臉丟大了,還是在月夫人麵前。

暗衛想來抱他的時候,他便極力抗拒道:“不要這麼抱朕!”

而後又立刻道:“朕沒事,你先回去,不要召集禦醫。”

他好不容易和月夫人同床而眠,這樣的機會要是錯過他定然要嘔血而死。

“陛下,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還不等暗衛回答他,媚天已經先一步道:“陛下先回自己的寢宮,快些召集禦醫,臣妾現在就起床,待會兒就去看望陛下,陛下的身體最重要,不能有半點疏忽,陛下你再鬨臣妾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的聲音十分嚴厲,蘭卿頭一次聽見月夫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哪兒還敢還嘴?他委屈而又狼狽的抿著唇自己捂著鼻子被暗衛抱在懷裡,連最後一眼都沒來得及看,就感覺自己竄上了天。

——當然,竄上天的不是他,而是暗衛。

暗衛的速度非常快,不過稍許他就帶著蘭卿回到了他自己的寢宮中,暗衛冷靜的將蘭卿放在龍床上,立刻掠身而出,把睡在側殿的太監總管推醒,輕聲道:“陛下龍體有恙,召禦醫。”

太監總管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從睡夢中吵醒就聽到了這句話,而他眼前已經沒有了人影,但他是知道暗衛存在的,不過幾個呼吸便反應了過來。

太監總管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好,飛快就跑出了偏殿,對守在他屋門口的小太監道:“快召禦醫,陛下龍體有恙。”

小太監飛快領命朝太醫院而去。

此間幾乎沒花多少時間,甚至連讓蘭卿說出阻止的話都來不及。

他臉上的潮紅退去,捂著鼻子,看著單膝跪在麵前的暗衛冷冷道:“朕倒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竟然可以私自喚禦醫來替朕治病了?”

暗衛部是先皇留下來的勢力,隻忠於皇帝一人,跪著的這位暗衛是個統領,曾經也跟隨保護過先皇,他見過太多皇室中的陰暗和事故,所以麵對蘭卿時,總是比彆的暗衛要淡定兩分。

比如此刻,他便恭敬垂著頭道:“陛下喜愛夫人,夫人不願看到陛下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若是待會兒夫人過來見到無人給皇上醫治,定會責怪臣,所以臣便替陛下先喚了禦醫,請陛下責罰。”

蘭卿冷冷看了他許久,終於怒道:“滾!”

暗衛飛快消失在房間裡。

他知道皇帝無可奈何。

若是彆人便也罷了,可這是夫人的要求,皇帝就算再不願,最後還是得照做了,這樣的事情,自那位夫人入宮之後,他見了無數次,所以早就習慣了。

至於蘭卿······他當然不是不願意召禦醫,隻是實在諱疾忌醫啊。

若是待會兒那該死的禦醫不會說話,將原因說出來了怎麼辦?他不過是流了些鼻血,哪裡還用得找禦醫來看,他自己便知道原因。

——不過是月夫人秀色可餐,他忍不住色授魂與罷了。

這原因若是說出去了,他要如何與月夫人交代?

蘭卿心情抑鬱極了,卻沒有什麼其他辦法,因為現在命人去吩咐禦醫說話也遲了,月夫人大概實在是擔心他,著了外衣便出來了,一頭烏黑秀發披散在身後,顯然是剛剛起床的樣子。

她來的時候禦醫還沒到,便先坐在蘭卿床邊,擔憂道:“陛下,你近日可有什麼不舒服?好端端怎麼會如此?”

蘭卿帶著一臉有些僵硬的表情訕訕道:“夫人不必擔心我,大概是、大概是最近有些上火了吧。”

媚天還是愁眉不展的樣子,隻歎了口氣,然後就問身邊的大太監道:“禦醫可來了?”

大太監恭敬垂著眉眼回答她:“回夫人的話,奴才已經命人去召禦醫了,很快便能到。”

“好,讓禦醫給陛下好好看看,許是這些日子太勞累了。”

她擔憂念著的同時,小太監帶著腳步匆忙的禦醫走了進來。

太醫院的禦醫們是輪值的,所以什麼時辰都有禦醫在,倒是很快。

見禦醫來了,媚天趕忙讓開了位置,急著道:“快看看陛下這是怎麼了?”

禦醫飛快行了個禮,然後就在蘭卿滿臉不願意但又不敢明著說的表情裡,搭上了他的脈搏。

把了會兒脈,有些年邁的禦醫沉吟片刻,便對焦急等在一邊的媚天行禮道:“夫人,陛下無妨,隻是近日火氣有些大,另外······”

老禦醫或許是有些難以開口,便半截上停了下來。

媚天豎著眉眼冷道:“另外什麼?為何話說了一半?”

老禦醫大概是覺得她與皇帝的關係不過是長輩與晚輩的關係,再者宮中之事都是這位夫人操勞,與其說她像皇後,不如說她像太後,既然如此,也就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禦醫便在蘭卿一臉絕望的表情中從容道:“陛下可常去後宮走走。”

他算是說得隱晦了,但意思還是很明顯。

媚天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直到過了幾息時間,她才愣愣道:“你是說······陛下他體內邪火過旺?”

老太醫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重重點頭。

“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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