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夫人離開了皇宮,她帶著怎麼樣的心情離去蘭卿不敢想象,他隻記得那片長長的沉默,仿佛致命的利刃,橫在他們之間,將他刺的體無完膚,再那之後,便是一段他至今不想回想的時光。
他的陰謀被完全拆穿,月夫人看著他的目光無比陌生,蘭卿仿佛見到她拂袖而去的背影與決絕的姿態,他覺得他要失去月夫人了。
但他怎麼甘心?
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能夠正大光明的擁有她而已啊。
蘭卿看著月夫人許久,終於顫動嘴唇,他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是,都是我做的。”
聲音沉重無比。
他非常清晰看到她眼中的失望,這失望來自於他承認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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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真的無法再欺騙自己,也無法再隱瞞真相了。
“夫人。”
蘭卿腳步往前,靠近她。
“你可知我為何要這麼做?”
月夫人一向溫柔的麵龐失去了那份柔和,她隻默默看著他,沉默,不語。
蘭卿便勾起一絲慘然的笑道:“因為我傾慕夫人啊,什麼長輩後輩?什麼位如先後?我從來就沒有把夫人當做長輩過,夫人大我七歲,七歲很多嗎?不過是短短七年而已,為什麼就要變成一道這麼巨大的鴻溝?”
他咬著牙突然惡狠狠道:“若是夫人幸福,蘭卿或許懷著嫉妒的心也能隱瞞這一切,將夫人當做我的親人,看著你每日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可你幸福嗎?從攬風樓那日起,我便知道你不開心,你不快樂,你臉上的笑從來都是淡淡的,你提起趙煥之時,也從來沒有露出過為人-妻的幸福,世人隻道你們天作之合,誰知道你如此不開心?”
他激動得眼眶都紅了,恨不得一瞬之間道出心中所想。
“他趙煥何德何能?既然不能對你好,既然不能愛你,那為什麼還要霸占著你丈夫的這個位置?是,蘭卿不是什麼好人,我陰謀算儘,我費儘心思的陷害他,我不過是為了能讓夫人從這場不幸中解脫出來,我隻是想讓夫人開心而已,夫人於我便是掌中寶心上痣,他趙煥憑什麼如此待你?”
他十分激動,隻恨不得頃刻間把心掏出來給他心愛的月夫人看,他隻想讓她知道,他縱然對不起天下人,也絕對不會傷害她。
月夫人一直沉默著,看著他的目光從冷靜到哀傷起來。
可她什麼也沒說,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無法開口,總而言之,她始終沉默,沒有給蘭卿任何答複。
她沒有苛責他,也沒有對他的傾慕做出應答,隻靜默而哀傷的看他,長久的沉默後,她離開了皇宮。
蘭卿沒有阻擋她,也沒有聽到她對他說一個字。
之後的事情就如他想象和計劃中那樣發展。
月夫人回到河山王府,整個王府都是一片沉默,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她既沒有拆穿蘭卿,也沒有為趙煥辯解,隻是沉默,仿佛沉默成了唯一的表達。
而蘭卿將趙煥和扶連瑩打入大牢。
他原本的計劃裡,該是立刻除掉這個眼前釘,可月夫人知道了一切,他所做的便失去了意義,蘭卿把他們打入大牢之後,又借由家風不正的借口,將扶連絡也趕回了扶家。
這場算計若是按照他所設想的那樣,該是目的全都實現了,現在天下人都知道河山王趙煥和瑩妃勾結,而新皇又走了先帝的路,被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臣子一起背叛,他這個皇帝反倒成了彆人憐憫的對象,這該是合他心意的結局,隻可惜最重要的人被他丟了。
偌大的皇宮裡隻剩下他一個人,彆人都在猜測和觀望陛下會不會原諒同是扶家女的夫人,可隻有他自己知道,等待著被寬恕的人是他自己。
月夫人若給他判了刑,大概是死刑吧。
蘭卿整整三天沒上早朝,群臣以為他被之前那件事給氣壞了,倒也沒有人敢這個時候出來上諫,隻有蘭卿自己躺在寢宮的龍床上,目光直愣愣的看著床頂明黃色的布料,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暗衛統領守了他三天,終於在第三天晚上忍不住從房頂落下,他單膝跪地,沉著道:“屬下可送陛下去河山王府。”
“嗬。”
蘭卿一聲低低的笑,有氣無力。
“去了又能如何?夫人不會想見我的,她定然覺得我是個卑鄙小人,說不定還在後悔之前為什麼要救我,我在她眼裡早就沒有任何親密可言了,便是去了,也不過是徒增她厭惡而已。”
“可陛下已經三日沒有好好用膳了,若再這樣下去,陛下身體會吃不消的。”
暗衛的聲音依然穩健,隻是多了幾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