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時燁成天呆在他那間書房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似乎完全沒有寵幸後宮的興趣。
溫池一邊想著一邊挑了個最偏僻的位置坐下,哪知道他屁股下的椅子還沒坐熱,就被擁簇在人群中間的張彩繪眼尖地瞧見了。
隻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張彩繪便撇下人群向他走來。
溫池:“……”
張彩繪歡喜道:“溫公子,你來了,小女還以為溫公子風寒未愈不來了呢。”
溫池眼睜睜看著穿得大紅大紫卻依舊美麗動人的張彩繪走到他麵前,於是擠出一抹禮貌而又不失尷尬的笑容:“我的風寒已經痊愈了,多謝關心。”
“痊愈了便好。”說話間,張彩繪的目光一轉,下一刻就落在了溫池捏在手裡的畫筒上,不由得好奇道,“這是?”
溫池下意識地握緊了畫筒:“哦,這是我帶來的一幅畫。”
張彩繪了然地點了點頭,目光在畫筒上停留了許久,才文不對題地誇了一句:“這個畫筒真好看。”
溫池:“……”
太子書房裡的玩意兒,能不好看嘛。
“對了,今兒來了好多人,我領你去認識一下。”張彩繪笑著拉起了溫池的手,也不管溫池是否願意,便將溫池拉入了人群裡。
那幾個人正站在湖邊交談,冷不丁瞧見張彩繪帶了一個人過來,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說話的動作,紛紛扭頭看過來。
與此同時,周遭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向了這邊。
他們瞬間成為了人群的焦點,溫池感到有些尷尬,張彩繪卻不以為然,似乎早已習慣了眾人的目光。
張彩繪向溫池介紹了一遍那幾個人的身份,才又對那幾個人說道:“你們應該都聽說過他的名字罷,他便是溫府的大公子……哦不,是二公子溫池。”
說完,她表情裡終於有了些許尷尬,轉頭看向溫池,略帶歉意地說,“抱歉,溫公子……”
“沒事沒事。”溫池連忙擺了擺手,他見其他人並不是多麼驚訝的樣子,便明白過來這些人都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想不到溫家的事竟然鬨得這麼大,難怪溫長清和許氏那樣急切的找他……
由於溫池和這些人實在沒有共同話題,這些人說話,他便安安靜靜地聽著。
起初這些人還想把話題拋給他,無奈他就是個話題終結者,彆人問什麼、他便答什麼,回答得一板一眼、回答得極為正經,次數多了,這些人每次說話都默默地繞開了他。
溫池也樂得自在,坐在邊上吃了會兒點心,便琢磨著準備回去了。
不得不承認,張彩繪還是將這場茶宴辦得相當精彩,不僅設計了幾個小遊戲,還提前準備了一些小獎品,她吩咐婢女們捧著那些小獎品一字排開,若是有人的字畫能贏得她的青睞,她便將那些小獎品送出去。
張彩繪的家世良好,並不缺錢,準備的小獎品都是些吸引人的小玩意兒,惹得不少人迫不及待地把自個兒的作品拿出來。
還有人現場獻技,讓宮女們臨時準備筆墨,在眾目睽睽之下洋洋灑灑的畫了一幅山水圖。
那個人的最後一筆結束後,現場響起一片驚歎聲。
“早就聽聞京城第一才子李公子的畫技了得,今日有幸一看,果真名不虛傳。”
“李公子僅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辰便作出了這幅畫,當真讓小女佩服。”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眾人圍在桌前,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溫池瞧見張彩繪走了過去,出於好奇也跟過去看了一眼。
隻見那幅畫確實好看,寥寥數筆,卻畫得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幾隻枝頭上的小鳥躍然紙上,所謂的筆墨傳神也不過如此了。
驚歎之餘,溫池抬眼看向那個李公子,發現那個李公子竟然也在直勾勾地盯著他。
李公子長得很漂亮,準確來說應該是入得了東宮的人都顏值不低,而且李公子看上去年齡不大,長有一雙和月桂相似的桃花眼,就連他臉上自傲的笑容都和月桂有幾分相像,他朝著溫池抬了抬下巴。
“你便是溫池?”
這話一出,周遭的交談聲陡然弱了下來,大家的腦袋像是擊鼓傳花一般,一個接一個地轉向溫池。
溫池真沒料到看個熱鬨還能惹火燒身,他有些後悔剛才跟著來了,可是這會兒不得不硬著頭皮答道:“正是。”
“早就聽說過你了。”李公子哈哈一笑,邁開步子走向溫池,“聽說太子殿下每日都會召你過去讀書寫字,你在太子殿下那兒伺候了那麼久,琴棋書畫總該有所長進,正好今兒便讓大家開開眼。”
溫池:“……”
如果他說他隻是去吃東西而已,不知道這些人會作何感想。
正在溫池想著如何拒絕時,李公子很快瞅見了溫池手裡的畫筒,他稍微一愣,頓時露出了和不久前張彩繪如出一轍的表情,半晌才道:“這不是太子殿下的……嗬,看來你的本事不小,來罷,把你的字畫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李公子說完,眾人也眼巴巴地看著溫池。
溫池無語凝噎,他發現這東宮裡頭的夫人倒是挺客氣,隻是這些公子一個比一個囂張,前有月桂,後有李公子,全是校霸款。
偏偏他還不敢惹噫嗚嗚嗚嗚嗚……
溫池慫,真的很慫,一想起這些公子夫人們出身名門世家,都有著他惹不起的身家背景,一時間更慫了。
他猶豫片刻,尷尬地打開畫筒,把卷好的畫遞了出去。
李公子桀驁地瞥了眼溫池心虛的表情,像是察覺出了什麼,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他接過畫,打開一看——
旁邊包括張彩繪在內的人紛紛探頭去看。
下一刻,全場寂靜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李公子突然笑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畫了一隻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