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生怕自己聽錯了名字,於是又問了若芳一遍。
若芳十分篤定地回答:“奴婢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小栓子就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況且在這偌大的東宮裡頭,除了太子殿下以外,也沒有誰的人敢堂而皇之地走進我們竹笛居。”
聽了這話,溫池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替原主拿回古琴,隻是他更加害怕他多此一舉的行為會不小心惹怒係統,自從那股神秘力量出現之後,他對那個素未謀麵的係統多少有了幾分忌憚。
儘管如此,不知是不是受了原主心境的影響,在桃花宴上,溫池還是忍不住看了那把古琴很多眼。
沒想到時燁將這些都看在了眼裡。
溫池歎了口氣,走上前,抬起手輕輕放在古琴的琴弦上。
他不會彈琴,但還是憑著以前向朋友學習彈吉他的記憶試著撥弄了幾下琴弦,便聽得幾個不成調的音節從指尖跳躍出來。
雖然他彈得很難聽,但是不難聽出這把古琴的音色極好,難怪許氏那麼討厭原主母親,卻還是在原主母親死後將這些東西留了下來。
溫池閉上眼,一片黑暗的眼前忽然浮現出原主小時候與母親相處的點點滴滴,走馬觀花一般,很快消失不見。
然而溫池能感覺到自己撥弄琴弦的手開始顫抖,他不受控製的感到悲傷。
那股悲傷的情緒仿佛潮水,淹沒了他。
等他再睜開眼時,眼睛酸澀得厲害,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那股濕意逼退回去。
若芳和若桃就站在旁邊,兩個姑娘都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公子……”若芳輕聲說,“你還好嗎?”
溫池收回手,搖了搖頭:“我沒事。”
若桃道:“若是公子不舒服的話,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你們幫我將這把琴收好。”溫池吩咐完,才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平安呢?”
若芳撲哧一笑,捂著嘴,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平安早就歇下了,許是這些天修剪樹枝累著了,他如今連話都懶得跟我們說。”
溫池心想這樣正好,他也不想聽平安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溫池著實累了,匆匆泡完澡,上了床後便開始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他想到了把古琴拿給他的時燁,也不知道這會兒時燁是否還在氣頭上。
不知怎的,溫池忽然有些後悔之前拒絕了朱公公的請求,儘管時燁的脾氣確實古怪,可是時燁饒過他很多次又是不爭的事實。
他應該趁著時燁好說話的時候,多討好時燁一下,免得時燁今後登了基,成為名副其實的暴君,一手便了結了他的性命。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溫池光是想起時燁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就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凍著了一般,連四肢都不敢輕易挪動。
他真的害怕嗚嗚嗚……
溫池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慢慢的睡了過去。
睡了很久,溫池逐漸有了意識,他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盯梢感。
那道視線從床邊投下來,將他從頭到尾地掃了一遍,猶如獵人在打量著獵物一般,讓溫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溫池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準備將被褥往上扯一扯。
他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才將被褥扯到一半,冷不丁憋見一道黑影筆直的佇立在他床邊。
溫池:“……”
他瞬間清醒了。
臥槽!
有什麼東西站在他床邊!
溫池硬生生將驚叫聲咽了下去,他身體僵硬,扯著被褥的手也頓在了半空中,他半眯著眼用餘光往床邊瞟了半天,卻分不清那道黑影究竟是人是鬼。
就在這時,黑影忽然往前邁出一步。
黑影似乎知道溫池已經醒來,指尖迅速在溫池胸膛上點了幾下。
溫池頓時感覺整個身體如同千斤重,連他的手指頭也不能動一下,他嘴巴微張,嗓子裡更是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溫池臉色煞白,滿心絕望地瞪著黑影。
可惜室內連一點月光都沒有,他根本看不清楚黑影是誰,隻能朦朧地瞧見那人的身形輪廓,應該是個長得很高大的男人。
正在溫池這麼想著時,黑影伸手將他打橫抱了起來,腳尖一點,便極為輕盈地從窗戶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