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試著穿了下時燁的衣裳, 無奈太大了, 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 還有順著他的肩膀往下滑的趨勢。
“時燁……”溫池弱弱喊了聲站在屏風後麵的時燁,喊完後,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喊錯了, 趕忙結結巴巴地改了口, “太、太子殿下……”
時燁語氣很淡地嗯了一聲,須臾, 才出聲:“何事?”
溫池扯了扯寬大的袖擺:“這衣裳貌似不太合適。”
時燁問:“何處不合適?”
溫池輕手輕腳地靠近屏風,雙手搭在屏風上, 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個腦袋往屏風後麵瞧,他這才瞧見儘管時燁就站在屏風後麵的不遠處, 卻是背對著屏風, 無聲無息的背影幾乎融入那片不被光線照亮的昏暗中。
“這衣裳太大了, 我穿著不合適, 而且這顏色……”溫池頓了頓,硬著頭皮說, “太子殿下, 你能否派人去竹笛居把我的衣裳取來?”
畢竟身在古代,有諸多忌諱,慫如溫池自然是沒膽子穿著這身明黃色的衣裳在外麵瞎溜達, 哪怕是在這夜裡, 若是被人瞧見了可能也會引來殺身之禍。
然而時燁拒絕得言簡意賅:“不能。”
溫池臉上勉強維持的笑容驟然僵住。
時燁冷聲道:“若是你認為本宮的衣裳不適合你, 你也可以就這麼光著出去, 本宮不會乾涉你的決定。”
溫池:“……”
狗太子!
溫池心裡罵罵咧咧,他掙紮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勇氣穿上時燁那件明黃色的外袍,而是將外袍搭回屏風上,隻穿著白色的裡衣走出去。
背對著他的時燁聽見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冷淡的目光落在溫池消瘦的身形上,頓時暗了幾分。
“為何不穿外袍?”時燁的嗓音略微喑啞,卻不難聽,反而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一般。
溫池撓了撓頭,隨口掐了個理由:“多謝太子殿下的好意,可惜我的頭發還是濕的,我怕把水弄到那上麵。”
聞言,時燁對他招了下手:“過來。”
溫池瞬間緊張起來,他悄無聲息地咽了口唾沫,攥緊手心,邁著僵硬的步伐走過去。
走到時燁麵前,他才停下腳步,仰頭看著時燁沉浸於光與影之間的臉。
時燁比他高出很多,垂下眼簾俯視他時,猶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在俯視著下麵的芸芸眾生,明明他們彼此之間隔得那麼近,卻硬生生地拉出了一段無法跨越的鴻溝。
溫池感覺到壓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時燁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眼神更加暗了幾分,卻未對此說什麼,而是開口道:“轉過去。”
溫池不知道時燁要對他做什麼,他心裡忐忑極了,想了想還是聽話地轉了過去,用背對著時燁。
下一刻,他便感覺到一隻手撫摸上了他的頭發。
時燁的動作很輕,有些冰涼的指尖時不時地從溫池耳畔擦過。
不知是不是溫池的錯覺,時燁的掌心裡仿佛有一縷熱氣縈繞,從上而下地在他發間遊走。
不多時,溫池發現自己的頭發竟然沒有剛才那樣濕潤了。
溫池驚呆了。
儘管他一直知道武功很神奇,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時燁會把武功當成吹風機一樣使用。
他趕緊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頭發,已經乾得差不多了,他忍不住發出由衷的讚歎:“太子殿下,你好厲害!”
結果話音還未落下,溫池的聲音便頓住了。
他的目光往旁邊偏了偏,便在餘光中瞧見時燁的手捏住了他的耳垂。
時燁湊得很近,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耳畔和脖頸間,如同輕飄飄的羽毛從他皮膚上拂過,很癢,癢得他有些想笑。
溫池不動聲色地往另一邊躲了躲。
“太、太子殿下……”
“你的耳朵好紅。”時燁停下了捏耳朵的動作,他似乎在用手指感受著溫池耳垂的溫度,隨後又下定了結論,“還很燙。”
溫池:“……”
他們靠得這麼近,不燙就怪了。
儘管溫池很忌憚時燁,可這時的他能感受到的隻有尷尬和彆扭,時燁身上那股散不掉的檀香在無形中融入這片空氣裡,把溫池包裹得嚴嚴實實。
溫池歪過頭,將自己的耳垂從時燁的手中拯救出來。
“也許是方才泡得太久,有些熱了。”溫池不自在地用指尖摳了摳衣擺,小聲說,“若是太子殿下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先告退了,我出去吹吹風就好了。”
哪知道時燁直接忽略了他前麵的話:“你想出去吹風?”
溫池隻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聽了時燁的話,連想也不想一下便回道:“是啊。”
話一說完,時燁忽然彎腰,輕而易舉地將溫池打橫抱了起來。
溫池被時燁如此突然的舉動嚇得心臟怦怦跳,頓時連禮節也顧不上了,無措地拍著時燁的肩膀:“喂你又要做什麼?你快放我下去!”
時燁穩穩當當地把他抱在懷裡:“你不是想吹風嗎?本宮成全你。”
溫池預感到了什麼,驚慌道:“等等等等……我說的是我想走出去吹風。”
時燁道:“本宮可以走出去。”
說完,時燁抱著溫池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