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盯著紙張看了片刻,隨即斂了斂神,伸手拿起了紙張:“辛苦你跑一趟了,朱公公。”
朱公公笑了笑。
溫池把白色小瓷瓶和紙張收好後,便站起身:“太子殿下還有其他吩咐嗎?”
朱公公像是輕輕歎了口氣:“太子殿下希望溫公子保重。”
聞言,溫池的睫毛猛地抖了兩下,不過他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點頭道:“我會的。”
朱公公也點頭:“左枝會暫時留在晉州,隨時護於溫公子左右,倘若溫公子遇到什麼麻煩事兒,可以隨時知會左枝。”
溫池嗯了一聲,卻沒有把朱公公這番話放在心上。
見朱公公似乎沒有其他話要說了,溫池道了聲告辭,轉身便要往外走。
然而剛走出兩步,又聽得朱公公猶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溫公子且慢……”
溫池頓住腳步,轉頭看去:“朱公公還有何事?”
“溫公子,當時太子殿下回來得急,確實是京中局勢緊張,如今有許多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是無論如何,溫公子都最好是謹言慎行、小心為上。”
溫池見朱公公微微低著頭,表情中的擔憂不像是在作假,不由得愣了一下:“局勢緊張?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可惜朱公公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而是把頭埋得更低:“那些事應當不會牽扯到溫公子這邊來,溫公子在小心謹慎的同時專心做好手頭上的事兒即可。”
本來溫池還有點想打聽一下時燁的消息,既然朱公公不願多說,那他也就懶得再問。
他想他應該沒那麼在乎時燁了,若不是朱公公忽然找來,他早把時燁這號人物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是好事。
溫池收回思緒,向朱公公告完彆後,繼續往外走。
很快,他又瞧見了那個紅衣女子,隻見紅衣女子悄無聲息地站在一處花架前,她把頭上和臉上的紅紗扯了下來,露出一張陌生又漂亮的臉。
溫池從紅衣女子身旁經過時,頓了頓,試探性地喊了聲:“左枝?”
紅衣女子低頭應道:“是。”
溫池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果然是你。”
易了容的左枝揚起嘴角淡淡一笑:“方才奴婢嚇著溫公子了。”
溫池不置可否:“那可不。”
左枝收斂了笑意,繼而用略帶歉意的口吻道:“恕奴婢這會兒身份不便,無法送溫公子回去,等過些日子,奴婢會想法子聯係上溫公子。”
溫池自然知道左枝此時此刻的樣子不適合把他送回周府,當然他也不想讓左枝送他回去,於是他趕緊說了聲謝謝後,便疾步離開了包房。
雖然這間包房在一樓,但是位置偏僻,進去和出來的路上都沒見著什麼人。
溫池走得快,沒費多少功夫便來到了之前他在二樓請客的包房,哪知道裡麵的人都走光了,隻剩下幾個姑娘在收拾桌椅。
溫池問:“這裡的人呢?”
有個姑娘茫然道:“客官指的是方才在這兒用膳聽曲兒的幾個公子?他們早結賬走了。”
溫池聽到“結賬”二字,頓時有些尷尬,隻得讓小姑娘替他安排一輛馬車,急急忙忙地往周府趕。
好在他的速度夠快,剛下馬車,就瞧見兩輛外觀熟悉的馬車在周府大門外停下,緊接著從馬車上下來了嶽誌成和柳文焦急的身影。
溫池鬆了口氣,疾步走過去:“嶽兄!柳兄!”再把從馬車上下來的其他人都喊了個遍。
那些人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周府外麵撞見溫池,一下子瞪直了眼睛,還是柳文率先反應過來,指著溫池,驚訝地開口:“溫兄,你不是被那個人擄走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溫池一聽柳文這話,就知道這些人肯定在回來的路上把所有不好的可能性都胡思亂想了一遍,他哭笑不得,把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搬出來:“那個姑娘也是個可憐人,以為我出手闊綽是個有錢人,便想讓我收了她。”
果不其然,這些人的重點立即被轉移了。
柳文關切地問道:“你收了她嗎?”
溫池搖頭:“沒有。”
柳文等人同時露出惋惜的神情:“嗐,可惜了。”
溫池:“……”
如今身在異地他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這些人覺得溫池的說法有些奇怪,可是眼見溫池都已經平平安安地站在他們眼前了,他們便沒再深究下去。
不然到時候自個兒的好奇心是滿足了,卻惹來一身騷。
於是嶽誌成和柳文等人放棄了找四皇子和林將軍的想法,一同進了府,隨後各回各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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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回去時,若芳已經站在院落門口翹首張望好半天了,終於瞧見了溫池的身影,若芳臉上的擔憂瞬間化為欣喜。
“公子,你可算回來了。”
溫池對上若芳燦爛的笑容,一時間又心虛又愧疚,他把從青樓裡打包回來的吃食遞給若芳:“如今天涼了,你不必在外頭等我。”
若芳歡歡喜喜地接過打包好的吃食,秀氣的臉蛋幾乎笑出一朵花來:“謝謝公子一直念著奴婢,外頭不涼,奴婢穿得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