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以站直挨罵,唯獨雙眼不斷往塔外瞟。
“哎,那是什麼?”
終於有人察覺異樣。
正趕著怪物將將抵達第二道關卡的時間點,人們慌忙擁擠過來,遙望見天邊濃厚的雲層下,無端凸出一個白色圓角。
“龍卷風分成水龍卷和陸龍卷,陸龍卷形成原因不明,但肯定跟雷雨雲、冷熱氣團間的碰撞有關……”
金巧巧回憶高中地理知識,扭頭對孫晴道:“你得用異能。”
自然之力確實非同凡響,單憑衛以辰一個人行不通。她的冷鋒雷說不定能助他一臂之力,加速陸卷風的形成。
“好。”孫晴不假思索,召喚冷鋒雷。
來自異能的反噬令她全身肌肉收縮,十指劇烈抽搐。
下一刻,一條狹長白光撕裂夜空!
滾滾烏雲中,粗壯的藍紫色閃電咆哮而至!
一道道光柱好比倒長的樹木,根植雲間,枝杈癲狂而猙獰,轟隆隆劈向大地;
雲端圓角則在電閃雷鳴下不斷往下延伸,直至登陸地麵,形成一支細長詭譎的黑色風柱,連接天地!
刹那間,風暴席卷大地,樹木熊熊燃燒。
那支壯觀的龍卷風緩緩朝塔移動,緩緩靠近獸群。
“碰上了!”有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驚喜地喊道。
猛烈的氣流轉眼追上獸群,不費吹灰之力,便卷起一隻隻堪比房屋大小的怪物,猶如對待玩具般,瞬間拋向遠處。
樹木、草地、飛禽、走獸。
一切被圈入範圍內的生物均不能幸免。
它簡直是一條巨龍,一頭大自然孕育出的超凡怪物。傲然地展現出驚人破壞力,任意所靈之地儘數夷為平地。
難怪世人常說,龍卷風是這顆星球上最讓人難以理解也最神秘的自然現象之一,甚至被迷信者稱為‘老天爺的震怒’。
龍卷風的威力該不會波及千丘塔吧?
現在轉移陣地還來得及嗎?
幸或不幸,他們的憂慮並未成真。
那道恐怖風柱僅僅維持不到兩分鐘,儼然消散於無形。而獸潮大部隊仍剩下一半數目,繼續嚎叫著往前衝刺。
原來時間有限啊?
也對,不然也太逆天了。
話說一次龍卷風能解決掉一半,再來一次豈不是?
他們滿懷期盼地回頭,想叫衛以辰再來一次。冷不防目睹他保持雙眼圓睜、嘴角上揚的表情,直挺挺倒了下去。
體溫迅速流失、心跳呼吸減弱、指腹傷口涓涓流血難以遏製……一樁樁不良反應,都是耗能過度的表現。
孫晴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四肢持續抽搐不說,周身還遊走著紊亂的電流,將表皮燙出一塊塊觸目驚心的灰黃色傷痕
“他們沒法戰鬥了。”
金巧巧的話如錘子,重重錘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他們當然清楚,在座每一位異能者都已經儘力了脫力了。可是外麵還有幾百上千頭怪物……怎麼辦?
光靠他們這些普通人,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
他們決不能死在這裡,讓銀虎基地那群狗雜種得逞!
眼看獸群逾越過第三道關卡,絕對領域也快要到期。大家拾起武器,互相鼓勁打氣,正要衝下去與它們決一死戰。
一團火花驟然於塔下炸開!
最靠近千丘塔的那一圈怪物防不勝防,被炸了個四腳朝天,血肉橫飛。
“怎麼回事?!”
金巧巧低頭望去,隻見一片傾倒的欄杆間,一張絕對出人意料的臉,從怪物屍體下袒露出來,朝她們搖擺雙臂。
“大芳?!”眾人俱驚出聲:“還有初夏!你們怎麼來了?”
一個本該昏迷不醒的「庇護」。
一個因身體孱弱被安排在後方的「泡泡」。
金巧巧視線移動,在兩人附近,發現一個巨大的騰空氣泡,裡麵竟滿滿裝載著……基地自製的定時i炸彈?!
“快進來。”她喊道。
大芳點點頭,背著龍初夏一口氣從塔底跑到塔七層。
知道時間緊張,龍初夏操縱氣泡落地,而後收回能力。
大芳大汗淋漓,連汗都擦不過來,大喘氣解釋道:“這是賀老師新改進的裝置,我們著急趕了一批,你們先用著,看看效果怎麼樣?待會還有第二批第三批,我和初夏回去拿。”
賀老師是一名化學係教授,作為重要人才退守大本營。
而大芳口中的‘我們’,無意就是那些不適宜參戰的住民。他們竟然沒有乖乖呆在安全點,反而冒險跑回基地了?!
眾人麵麵相覷,驚喜交加。
這下總算有了底氣,廢話不多說。
祁越提刀下塔開啟新一輪屠殺。
其他人各司其職,槍械就位,調好定時炸i彈大力投擲。
四麵炮火連天,大芳隻來得及大喊一聲:“好久不見秋葵!謝謝你又救了我!”便又一次背起龍初夏,撿小路拐回基地,準備運輸第二批重要物資。
集體重振旗鼓後,戰況明顯一麵倒。
耳邊怪物淒厲的嘶叫此起彼伏,直到這個時候,林秋葵才重新將視線放到紅毛身上:“你們怎麼過來的?”
總覺得想問的不是這個啊?
紅毛:“就抬著屍體一路摸過來的。”
果然,她頓了頓,話鋒一轉:“邱池舟他們怎麼樣了?”
“要聽實話?”
“嗯。”
紅毛看一眼幫忙扔炸i彈的黃毛,撇嘴道:“活不了了。”
行動隊開車,怪物長翅膀。
前麵那夥人至今沒露麵,後麵這夥姍姍來遲,比他們還慢一步。倆情況合起來一看,明眼人立馬知道怎麼回事。
另一隊武裝部隊一直沒回來支援,估計也沒戲了。
還有,紅毛琢磨著,什麼大芳能領著東西及時趕到這裡,說明跟著行動隊走的幾個異能者活著,給基地報了信。
所以說,就邱池舟跟穀隊長那兩波人搞舍己為人那一套。居然豁出命去,才給這群人爭取到一些緩衝的時間?
“……真他媽聖人。”
他摸摸鼻子,咕噥一聲。
老板又問:“有看到陳哲他們麼?”
他聳聳肩:“來的路上看到一個騎掃帚的奇葩,後麵坐著個戴眼鏡男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陳哲,往他們自個兒的基地走了。說不定還會找人偷襲你們,你們自己長點心吧。”
“這樣。”林秋葵沉思片刻,轉頭朝角落裡的蘑菇妮妮招手:“妮妮,你想不想跟祁越踢球玩?”
……踢球。
……祁越拔花。
他剛想搖頭,林秋葵直視他說:“你想。”
唐妮妮:“……”
……好吧。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然後點頭。
“娜娜,你跟妮妮,還有紀堯青一起去。”
不清楚銀虎基地有多少幸存者,三個人或許不保險,林秋葵另外給出最後一張極凍卡:“使用說明在背麵,該用就用。”
葉依娜接過卡牌。
紀堯青照例皺眉:“去哪?”
這個戰場尚未結束,他不明白她又起了什麼念頭。
“銀虎基地。”
她說。
“給我一個原因。”
林秋葵倏忽轉身,背著火光。
看不到神色,獨語調沉靜得令人心驚。
“按照武裝部隊的規則,沒有原因,就隻有任務。”
“紀堯青,你的隊友已經全部犧牲,你的上司也不在這裡。作為你的保護對象,我希望在天亮之前看到一個活著的、但可能活得不太愉快的銀虎基地負責人——陳哲。”
“至於基地內其他人。”
“誰妨礙你們,你們就解決誰。”
“直到沒有人敢妨礙你們為止。”
“請按時完成你的任務,不然我確定,你將再一次獲得背誓者的惡名,永遠沒有機會再觸碰槍支。”
“記住了嗎?紀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