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孩子(1 / 2)

總的來說,林秋葵沒有撒謊。

她的確沒吃晚飯,也真的帶了五千人,聲勢浩大地在基地外五公裡的一片空地上,先搭帳篷再生火,順便用鋼筋混凝土牆把周邊圍起來。

一副正大光明圈地盤的做派,顯然有在此長期安營紮寨的打算。

姑且不論各方勢力人群怎樣看待這個行為,當天夜裡,感謝軍團,林秋葵和祁越得以久違地吃了一頓火鍋。

飯後與風塵仆仆趕來的不死軍團b組組長見麵,與五千人中民主推選出的b組第一分隊——代號b01——隊長單獨聊幾句。

秋冬溫度降得快,人困得也快。結束必要的談話後,林秋葵大約九點回帳篷,不到十點閉眼睡著。

人睡了,意識卻沒有完全消失。

帳篷外大風咆哮,吹得帆布嘩嘩抖動,時不時再來一聲槍響、尖叫。身旁的祁越似乎並沒有睡著,一晚上起來好幾回。

門簾被掀起來的聲音,腳步遠去的聲音。外麵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人要求見她,語氣從諂媚到惡劣,到不能更惡劣。接著一陣沉寂,祁越的名字開始間或出現。不過那些人並不叫他祁越,而是以山鬼代替。

山鬼,山鬼,他們不斷用驚疑或者不屑的口吻叫他,用警惕,防備,或者半信半疑、怠慢、相當挑釁的態度對待他。然後哭喊聲爆發。那些缺乏禮貌的打擾者最終都在絕望的哀嚎中死去。

於是帳篷再一次打開,一縷寒風掠過脖頸,那個被無數人所憎恨恐懼的祁越會帶著死亡的氣息回到她的身邊,一如既往地擁抱她,親吻她,繼續不以為然地等待著下次的獵殺……

一片凝滯而又深沉的黑暗中,林秋葵隱約能感覺到這些。意識沒能停止運作,身體卻沉重得不肯醒來。

直到祁越第七次得勝歸來,她終於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打著哈欠問外麵怎麼了。

沒有。祁越說。就是沒事的意思。

“我剛才做夢,夢到你跟我搶一塊很好吃的餅。最後我搶到了,你還生氣了,一直發脾氣不跟我說話。特彆幼稚。”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雙手,纖薄的布料襯著雪白的皮膚,眉眼是有點笑的。

這樣很好。

祁越覺得,至少比她反反複複沒有理由地夢到他被炸死,然後哭著醒過來要好。

“我不要餅,不吃。”

他一邊說一邊放下刀,那把殺人的刀。

抱著林秋葵倒向暖洋洋的被窩裡,把一條胳膊墊在她的脖子下麵,另一隻手則用來捂住她那隻很容易被吵醒的耳朵。

他身上有血的味道,很濃。

“祁越,想不想親一下?”她這樣問,從被子裡伸出左手,用食指描摹著眼睛,很快收到一個又用力又溫情的吻。

親完了,林秋葵呼吸不勻,拇指慢慢滑到祁越的下巴,有點兒困倦地說:“摸到胡茬了,祁大白,請你不要仗著我看不清細節就偷偷變邋遢。就是很重要的東西,該說不說,我還是挺看重顏值的……”

她喜歡好看的東西,祁越早就知道了。

不過。

“我跟唐九淵誰好看?”

他問了很傻的問題,剛問完就聽到林秋葵笑:“乾嘛總和妮妮過不去啊?”

“唐、九、淵。”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糾正。

“行行,唐九淵。他人都不在這,怎麼突然提他,難道你也覺得他長得好看?”

……才不是。

非要問的話,興許因為那些人太喜歡把他們放在一起比,動不動得出唐九淵比祁越聽話、唐九淵比祁越安分、唐九淵多麼多麼好而祁越多麼多麼不好的結論,以至於連當事人都形成條件反射,遇事不決,先把沒有腦子的白癡樹袋熊踹出去再說。

這是他們之間的曆史遺留問題,估計這輩子都難解。但假如你要問更深層次的原因,更真實的原因,祁越會告訴你。

在這個充滿喧囂與殺戮的夜晚,隻有他和林秋葵待在這個防風的帳篷裡。他隻是想說些輕鬆的事,讓她高興一點而已。

“你就說誰好看。”

他發起催促,做出凶惡的樣子。

可惜林秋葵已經不怕這個,反而笑他演技差,故意拖了好一會兒才說:“唐九淵是另一種好看,像油畫一樣不真實的那種。你也知道,他性格簡單,喜歡花花草草五顏六色的東西,還喜歡裙子。怎麼說呢……”

“雖然我沒有真正看他穿過裙子,可是因為他長的好看,下意識想著穿了也沒關係。有時候我會覺得這可能是他前麵十幾年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收到的禮物,人們會為他的美麗原諒他的特殊。有時候又覺得不是那回事。如果他不是這幅長相,說不定小時候沒法被打扮成女孩瞞過所有人,說不定他就有不一樣的人生。”

總之,唐妮妮的美貌猶如玻璃,而林秋葵是受到托付要看顧好這塊玻璃以免碎掉的人。僅此而已。

總之弱智唐九淵就是沒他好看。

祁越簡單粗暴地總結,仍不滿足,迅速拉出下一個拉踩對象:“那個紀。”

“紀堯青?”

“嗯。”

“他長得……好像是還可以哦。”林秋葵說完這句就被咬了,不重,比起不悅更像一種克製的示威。從尖尖的虎牙裡流露出一種‘快把這句話收回去!收回去!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的情緒,多少有點委屈卻咬著牙虛張聲勢的既視感。

特彆可愛。

“但是吧。”

她驟然轉折,抵著皮膚的牙齒也立刻收力,“我第一次見到紀堯青這種類型的人,與其談論長相,還不如說他身上那種機械感很難讓人忘掉。”

總結:那個紀的臉很容易忘。

所以他沒他好看。

……白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