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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三方能完好無損的勝利會師,已算是極幸運的事了。
尤其是老胡顧鬆建一行人,才潛入建築物內不遠就出了意外,此刻雖然好胳膊好腿的站在這兒,但各自衣褲都蹭了不少血跡汙漬,臉上也都是汗跡,進屋好一會兒都猶自喘著粗氣,可見沒少曆經危機險情。
正因為如此,當眼見兩個小姑娘好端端的比自己一方還早到這裡,他們也是倍感驚奇。雖說之前已經和葉宜淺打過照麵,但畢竟沒空細說,如今得了地方喘口氣,便忍不住好奇打聽起來。
反正情報也需要交流彙集,葉宜淺便將之前種種經曆簡單說了一遍,連在ICU幸存的病人及後來墜樓事件的兩樁意外遭遇也沒隱瞞。
也許是體諒兩個小姑娘的心情,也可能是經曆太多凶險有些木然了,聽了這講述後,倒是沒誰對那墜樓事件發表意見。顧鋼很慶幸那個被自己不得已留在ICU的病人還活著,並且很感謝她們對其施以援手。而老胡則一心感慨後生可畏,有本事不走尋常路就是不錯,早知道自己也去學個攀岩什麼的。
各自感歎完了後,老胡和顧鋼也將自己這邊的經曆和遭遇交代了一遍,最大限度的收集情報以方便大家群策群力想辦法解決問題。
勝利會師後最大的問題,當然是怎麼順利撤退出去,一起好胳膊好腿的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最終的目標。
但各方麵情報漸漸彙總後,所有人都發現,想要達成這個最終目標還真是……有夠困難。
首先是老胡這邊,因為過早的暴露了行蹤,若非仗著幾發子彈和顧鋼通過對講機指點,幾乎就都交代在二樓了。驚險過關的後果就是老胡那把77式隻剩下4發子彈,而有相當數量的變異者和瘋子都被他們吸引到了二三樓聚集,想要原路返回基本是自尋死路。
接著是顧鋼這裡,他們這裡更糟糕,有行動力的人原本就不多。想也知道,都住進重症監護室了還能要求什麼?眼下除了一對醫生護士外,就顧鋼自己能靠強壯體魄硬撐,剩餘三個病人,若不是之前顧鋼和那男醫生找來床單編成繩,又仗著對環境的熟悉從電梯井直接垂索把人拉上來,他們能不能順利從ICU轉移到這五樓還未可知,接下來逃生就更是棘手。
“我說那什麼醫生啊,既然你能想出電梯井這一招,我們能不能沿用這個思路?”捶腿休息並不耽擱老胡思考,他將視線轉向牆角的男醫生:“雖說我們上來的那個井堵了不少感染者不能用了,但這醫院肯定不止一部電梯吧,你看我們能不能通過彆的電梯井逃生呢?這電又沒停,沒準能直接到一樓!”
“鄙姓孫,請不要那什麼那什麼的叫。”穿白大褂的男醫生不悅地扶了扶眼鏡:“如果這麼容易的話,你們進來時為啥不坐電梯?沒猜錯的話你們根本沒敢往有電梯的地方走,所以也沒看到吧?醫院大部分電梯都在大廳處,而現在這種空曠的地方最容易彙集感染者,加上你們之前搞出來的動靜,哪怕能到一樓,電梯門一開多半也成甕中之鱉了。”
對孫醫生的反駁顧鋼表示了認同,他沉吟道:“確實不行,能行的話我們早做了,也不至於轉移到五樓來苦捱……我看啊,倒不如……”說著他眼突然一亮,說道:“我看,倒不如整合一下我們和小葉她們的思路,走外牆!五樓各個庫房有大量物資,用床單做條足夠長的繩索應該沒問題,接下來隻要和電梯井那時一樣,垂索把人放下去,雖然要冒點小風險,但總比走建築物內部安全得多!”
這個主意聽起來頗有可行性,正當所有人麵露喜色時,從商議開始就沉默傾聽的葉宜淺這時候卻舉起了手。
“恐怕我要給大家潑點冷水。”她此刻仍並膝坐在原位幫林衣托著傷臂,隻是麵對眾人正色道:“攀上來時我有留神觀察過,五樓的窗戶並不多,但無論想從哪扇窗垂索,繩子幾乎都要經過下麵幾層樓的窗前,那些窗裡很可能有潛在的危險……就算能順利到達樓底,外麵其實也並不安全,之前引蛇出洞加上有人墜樓,住院部外徘徊了不少那些東西,這情況是我們親眼所見的,短時間內大概都不會變。”
說完似尋求意見般,葉宜淺還特意看了身邊的林衣一眼,而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林衣雖沒吱聲,卻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一席話加一個點頭,果然如冷水般澆滅了眾人臉上剛剛升起的喜色。
連著兩個提議被否,一時間誰也沒再有想法,顧鬆建見拿主意的人都不說話了,有些焦急地撓頭道:“彆這麼快否決啊,走外牆和走電梯井真的都不行?那總不能硬闖吧,之前我們三個大男人都差點兒出事,這麼多人肯定辦不到,實在沒辦法我看還是采用兩個提議中的一個吧?反正怎麼做都有風險,試試看總好過硬闖送死啊。”
屋裡靜默,也沒人接顧鬆建的話茬兒。道理其實人人都懂,可九死一生的局麵也不是誰都想試試看再說的,尤其老胡和顧鋼這兩個主心骨都是有責任感的警察,他們要考慮的不僅僅是個人安危……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謹慎,在一片靜默中,那孫醫生打破僵局道:“其實我倒一直有個想法,已知可推斷的風險並不高,但不確定性較大,而且要克服心理層麵的恐懼,不知道大家支持不支持。”
這話雖然拐了幾個彎,但多少又讓人重燃了希望,尤其是顧鋼:“這話以前怎麼沒聽醫生你說過?”他麵露驚奇道:“不過不要緊,反正現在是集思廣益的階段,不管支不支持,說來聽聽也無妨啊。”
“之前我們人太少,膽子也都小,這個想法說了也是通不過的,畢竟要克服的不是一般的心理恐懼啊。”孫醫生不緊不慢解釋著,取下眼鏡擦了擦鏡片,道:“其實除了對外的電梯,醫院自然也有對內專用的電梯,之前你們上來的電梯井其實就是,不過是壞了電梯廂卡在三樓,不能指望它……除此以外還有兩部都是通往一樓大廳,沒什麼大幫助。但唯獨有一部電梯,通過它可以避開整個住院部,直通到門診部大樓……”
話還沒說完,那小護士忽然掩口驚叫了一聲,道:“等、等等孫醫生,你不會是指,是指九、九……”提到這個數字,她就結結巴巴話都不再利索,麵上的恐懼之色更是清晰可見。
“沒錯。”那孫醫生瞥她一眼,態度從容的肯定道:“小周你也反應過來了嗎?就是九樓的那部直達電梯嘛。”
他回答倒是從容,但這一句卻讓在場懂行的都同時麵色大變!
林衣不是本地人,但見在場的都變了臉色便也知道有問題,正當她想用不解的目光向葉宜淺求教時,身邊的女子就主動湊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道:“九樓就是住院部的頂樓,那層樓有完善的隔離設施,以前誰有個傳染病什麼的都是往九樓送的,如果有重大疫情時那兒就是指定隔離區。”
這低語很簡短,但林衣已然明白,既然是重大疫情的指定隔離區,那麼這次,必然也是。